“这位是梧桐庙的信徒。”吕玉真一把拉住了怒气压都压不住的黄泉使者。她冲着底下众人笑了笑,声音温和似水,解释道:“诸位,这位是我在人间的故友……”
“不是故友,是夫君。”
“……”真是够了,这鬼就不能低调点吗!
“夫君?凤凰神女居然成亲了!不是说神不能动凡心的吗?”
“那神女这是犯了天条?”
“不会吧……”
萧祁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七个字,直接将场面乱成了一锅粥。低下窃窃私语,好似已对她这个新晋“凤凰神女”心存微词。
吕玉真郁闷极了。
“你看看你这事儿闹得!等下他们把我烧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夫人又不是真的凤凰神女,我这是来帮夫人解围的,若是真的神女,怎么可能会私自动了凡心,还好端端站在这呢?”
吕玉真顿觉豁然开朗,心道萧祁说得在理呀!她可不想做什么神女,更何况还是个假得!她正打算解释一番,旁边跪着的方丈却突然起了身。
“诸位听老衲一言!神女并非动了凡心,而是历的情劫,这位男施主,其实是神女在人间的情劫。”
这也行?
众人似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早就听闻神仙是要历劫才能飞升!恭贺神女飞升!”
“诸位施主,为恭迎神女,梧桐寺自今日起,将闭寺三日,三日后,诸位可于梧桐寺参拜神女!”
“是!方丈!”
众信徒退下后,无了直接将吕玉真和萧祁都迎进了庙里。
梧桐庙内,香火鼎盛,长明灯烧了整整一月,无了说那是为了迎接凤凰神女。
吕玉真和萧祁进了梧桐庙,大门便关上了,严丝合缝,还站了几个僧人把守,凶神恶煞,甚是可怖。
“是不是比阎罗殿门口的两个鬼差还要吓人?”
“有过之而无不及。”
禅房内,二人正面对面坐着。
“佛门之地,鬼好像是不能进的吧。”
“为夫又不是一般的鬼。”
“也是。”
萧祁并非一般的鬼,他不惧日光,不怕神佛,甚至连天道都敢欺瞒。
“夫人方才为何随他们进来?”
无了让她入寺之时,萧祁就阻止了,可吕玉真给他使眼色,他猜不透她的心思,也就顺便跟着她一道进了来。
吕玉真猛地灌了自己一口水,方才回道:“使者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我们刚来梧州,就遇到凤凰临世,而且我还莫名其妙变成了凤凰神女。”
“夫人不相信自己是凤凰转世?”
“开什么玩笑?我能是凤凰?凤凰这么弱?”
萧祁一时间无言以对:“夫人何必妄自菲薄。”
吕玉真懒得再和他掰扯,岔开了话:“那个桃木锁刘阳说是梧桐庙求来的,可那锁上的字,写的是:地狱。”
“地狱?”萧祁不认识佛文,眼下一听,不免有些惊诧。
吕玉真倒了滴水,漫于木桌,以手为笔,画下了佛文“地狱”。
“佛以慈悲,渡世间轮回,《佛经》里有关乎轮回地狱的记载,按理说也正常的。可问题出在,此地狱二字,刻反了。”
萧祁明白了:“你是说,这是索命锁?”
“是的,这地狱之锁,锁住的是生者之魂,并非死者之魂。佛,怎么会滥杀无辜?所以这个梧桐庙绝对有问题。”
“原来夫人早就发现了,夫君佩服。”
吕玉真瞧他那模样,也不像是真的钦佩,倒是敷衍多些。
“说说夫君在那院内瞧见了什么吧?”
“刘阳的母亲好像很恨刘阳,可夫人先前算出来的是她很爱刘阳,甚至说自己是他的妻子。”
“或许是我算错了。”
“夫人这么不自信?”萧祁调笑道,“这可不像玉真散人的作风。”
“不,你搞错了,我向来知错就改。”
“……”萧祁头一次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说不过她,难道这就是人间修道者讲究的,能屈能伸?
吕玉真不知他心里的小九九,吃了块素糕,问道:“可还有遇到不同寻常的事?”
“有,她把我错认成夫君,但我一提到刘阳,她就很激动,又把我错认成刘阳,还要杀了我。”
“这听上去有点不对呀。”吕玉真很快反应了过来,“好像她身体里住着不一样的魂魄,夫君身为黄泉使者,可有觉得不同寻常?”
萧祁摇了摇头:“她体内只有一个魂魄,而今日是她魂归地府的日子。”
“还好夫君把黑白无常赶走了,否则这单生意就做不成了。”
“夫人果然算无遗策。”
“过奖。”吕玉真敷衍了一句。
萧祁十句话里有九句话都非真心,她权当他在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