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照晚:“你在担心她?”
这不是废话吗?
江月疏回:“她受伤了,我当然担心她。”
下一刻,江月疏看见接近一米九的少年陡然弯下腰,长腿一迈,他的手擦过她的肩,啪一声拍在她的床上!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解衣带声。
“我也受伤了。”
他歪着头,露出的肩胛上是一道雷劈后的结痂。
少年说:“我怎么不见你担心我?”
*
“殿下,您嘱托之事,卑职已经办妥。”
男人跪在地,小心翼翼地汇报。
半晌没得到回报,游从锦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
女子今日脱下沉重战甲,穿了一身轻便的石榴红襦裙,她负手站在廊下,任由微风吹拂起身后长发。
他不期然想起那年那日。
他是街边最下贱的乞丐,干着上不得台面的偷鸡摸狗。
又一次在食楼偷馒头被发现,他急急忙忙想要逃跑,却从食楼二楼摔下,惊扰了她的凤驾。
彼时她还是公主,见到摔到她的凤驾之上,她捂住嘴,有一丝惊慌。
周围侍卫都以为他是刺客,将他架起。
当时他以为他要死了,他再蠢也明白,他惊了权贵的车架。
而权贵眼里,是不在乎平民百姓,尤其是他最种低贱种。
他盼望着对方给他一个痛快。
结果在护卫拔刀时,她开口了。
“别杀他。”她声音还很幼嫩,“他不是刺客。”
她放了他,还让侍女给他一块银子,让他去买药。
只有她注意到他摔伤了。
那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再度扰了她的驾。
“求小姐给我一个容身之处。”
哪怕她身边所有的侍卫和侍女都不赞同,她还是留下了他。
她一袭石榴红裙,笑吟吟走到他身边,牵起他。
“既然你无处可去,以后你就跟从锦哥哥一起待在我身边。”
“办妥了,就滚吧,别来碍我的眼。”
胡娇冷漠的声音将他从昔日温情拉出。
他摸摸未罩的半张脸,痛苦阖眸,却仍是跪着。
“殿下,我希望您别去人界。”
闻言,胡娇微微侧身,她眯起眼,周遭瞬间刮起金戈之风。
“什么时候,你也敢来插手我的事了?”
“卑职不敢。”他重重的磕头:“卑职只是为您着想。”
“您位列称帝之时,已是修士,为民着想,插手人界事太多,因果沾惹浓重,人界已是对您闭上下凡之门,你还要下凡尘,无异于逆天而行!”
胡娇并非如传言一般,失踪后成为仙人。
反而是在她是公主之时,便被花池发现了极致修仙天赋,她在为帝时,便已是炼气巅峰修为,是一个真正的修士。
也正由于此,她后面一统五国,积攒的世间因果算不清。
所以人界自动启动了保护,一个正统修士扰乱世间秩序,天道不能容忍。
胡娇被排斥出人界。
遂,人界的女帝消失了,修仙界多了个青澜山魔修战将。
“逆天又怎样?”女子英气非凡的脸上写满桀骜,“我想做的,无论是天还是地,都阻拦不了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她憎恶地踹开游从锦,御气化作流星。
“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她吗?非要做无用之功。”看好戏的花池拉起乖徒:“人界只要还有一个贫民,她就不可能放下人界,尤其大祈最近传位的新帝骄奢淫逸,不思朝政,整日吃喝玩乐,娇娇儿早就看不顺眼了。”
胡娇自从被天道驱逐到修仙界,没有一日快乐。
她辛辛苦苦建立的大祈没有完善制度,百姓尚未安居乐业,女子地位还没有得到明显提升。
她怎么能安心?
这些年,他眼睁睁胡娇不停找寻可以重下凡尘的可能性,五百年,初心不改。
这次能得到傅照晚的傀儡术,她终于能去心心念念的人界,结果被人拦着,让她别去。
不是讨打,是什么?
“我只是怕殿下受伤。”道理游从锦怎么会不懂,他说:“傅照晚的傀儡分身确实无视因果,但殿下情况不同,我不信任傅照晚,我担心他使手段。”
“哎,你对小竹绿有偏见,虽然小竹绿性格不好,身上毛病一堆,但没那么缺德,他既说了,要给娇娇儿傀儡术,不会做什么手脚。退一万步说,就是有问题,娇娇儿想试,就让她去试试,而不是说着担心,让她放弃。”
看向胡娇消失的方向,他带着些骄傲,说:“别看低娇娇儿,她不是摇篮的婴儿,她可比你想象的强得多。”
她是个拥有自我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