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华鼻腔轻嗯一声,终于回神,却仍没回结穗,而是问江月疏。
“月娘,你真的喜欢白晋云吗?”
结穗插话:“姑姑,月娘定是深爱白晋云,你怎么问个已晓答案的问题。”
傻子都看得出月娘爱她的师兄。
不然为什么排斥照晚大人。
勾华笑了笑,又问了一遍。
江月疏没料到为什么会拐到这个话题上。
可身体不由自主接上话。
“我自是喜欢阿晋。”
结穗:“你看我说吧。”
勾华又问:“那你喜欢傅照晚么?”
而在勾华话语落下的一霎那,江月疏情绪突变,恨声道:“不喜欢,谁会喜欢他,我厌恶他还来不及。”
紧接着她按住太阳穴,呼吸粗重。
自打知晓任务失败,江月疏发觉现在的她真的极厌恶傅照晚,乃至于一看见一听见就克制不住火气直冒。
结穗连忙扶她坐下。
勾华见此,眉头微压,眸色不由得深邃。
江月疏努力平复了好一会心情,效果仍是不佳,心头总有一股似有似无的火气徘徊不散。
“喝点茶,休息。”
勾华端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灵茶。
江月疏没矫情,确实渴了,她一饮而尽。
下一刻,啪一声,她软软趴倒在桌上。
结穗赫然吓住,她轻摇江月疏:“月娘。”
勾华平铺直叙地说:“她没事,我在茶里下了些许瞌睡药。”
知道只是瞌睡药,结穗心神松软下来,可她不解勾华的行为。
“为什么要让月娘瞌睡?”
“她的情绪不适合醒着。”
结穗复杂:“那也不能……”下药啊。
“来帮我一下。”
勾华在解少女的衣服。
结穗以为勾华要脱江月疏外衣,然后扶人上床休息,便跟着上手。
却见勾华一件件剥去少女的衣裳。
“姑姑,你这是?”
手指竖在唇前,勾华嘘了一下。
结穗满腹不解只好暂时吞下肚。
勾华凝神观察少女每一寸肌肤,随即目光顿在少女后脑勺处的半寸皮肤之下。
结穗顺着她目光望去。
只见那块皮肤下有着一块暗红色的星状胎记。
结穗眉皱:“胎记?不可能,之前月娘中鲛人毒,我那时查过月娘体表,月娘身上没有任何胎记。”
“你确定么?”
结穗回忆几息之后,点头:“确定,我记得很清楚,没有胎记。”
就在她说完不久,星状胎记泛过古怪红光,倏一下在少女皮肤上消失。
结穗错愕:“那胎记不见了!”
勾华面庞登时肃然,莫非真是那东西?
越想越忧心,她快速合上少女衣服,安排着:“阿穗,你看好月娘,我去找阿池。”
*
另一厢院子,银针的致麻效果堪堪过一半。
傅照晚艰难摸墙意欲再去江月疏院子。
花池扯回他:“我真怕了你,你就不能安生一刻么?”
之前没少男怀春时,时不时玩他的秘境,不高兴就炸。
现在少男怀春,又时不时把自己折腾成半死不活。
从第一次在洗因池遇见七岁的小竹绿时,这厮没安生过。
当时洗因就差点把自己搞死,他至今不明白一个小鬼头怎么会有那么浓重的因果。
傅照晚只顾咬牙往前走,花池的话阻碍不住脚步。
“你还不死心么,小月儿根本不想见到你。”
花池索性把实话说白:“你毁她大婚,又才囚过她,她憎恶你。”
竭力拖行的脚步霎时扎根住。
再一次听到那个词,极致的窒闷使血液流动缓慢,以至于手脚麻木。
少年垂着头,杂乱发丝掩住破碎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傅照晚艰涩地问:“花池,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她才愿意接纳我?”
他用的词甚至不是爱,而是有着卑微意味的接纳。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锁着小月儿,她肯定不会接纳你。”花池道:“困着人身,是最没用最下等的方法。”
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傅照晚微微冷静下来。
年岁轻又是初尝情爱,他真的不会处理。
于是他仰首向花池虚心请教:“假如你是我,你如何做?”
花池被问住,稍沉思了几秒,后说:“我是你的话,我大概顺着小月儿,然后攻心。”
“攻…心?”
“任何人都有感情,或是感激,或是感动。心留住,你才真正能把人留住。”
一颗自愿的心才是留住人的关键。
傅照晚安生下来,若有所思。
这时,门口传来急乱脚步声,二人视线循声跃去。
是勾华来了。
花池咦一声,才想开口询问,勾华径直走到花池身边,悄声道起话。
随着勾华朱唇的一张一合,花池的神情逐渐由不以为意转成严肃。
花池压音:“你能肯定么?”
“不好说,但月娘…和从锦的样子太像,我就是来叫你去看一下。”
二人神色难以捉摸,还听见一个熟悉的人名,一股不详的预感猛然笼罩住傅照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