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晋云是道修同期里少见的天才,修炼未曾有过瓶颈,练道一途顺遂平坦。
从柳月娘救他那刻,他心有挂碍,夜不能寐,天上忘情道心竟生出裂缝,修炼也有了瓶颈。
“真的?!”
“嗯。”
闻言,白穆喜不自禁,抓起白晋云的肩膀猛拍,高声连说三个好,大喜过望之余,他问:“时机既然已经到了,你可做好打算?”
“已有打算。”早已经谋划好一切,白晋云说:“这个月里我会娶她。”
杀妻证道,得先完成第一步有妻。
*
江月疏身体好的迅速,第二天活蹦乱跳,而身好之后她去看望了白穆。
白穆身形消瘦了不少。
看的江月疏眼眶微微发酸,情绪一半是她一半是原主。身体见到原主惦念之人,便有些不受控制。
“月娘,见你没事归来,我总算可以放下心。”白穆慈爱地摸江月疏的脑门,像个真正关心孩子的父亲:“不然待到我陨落之后,我那里有颜面见因亭兄弟。”
柳因亭是原主的父亲。
江月疏顺从身体的想法,歉意道:“义父,月娘害你担忧,是月娘的过。”
他们家长里短了几句,最终不可避免绕到了那个话题上。
“月娘,我听医修说,你失去了元阴?”白穆身为男性长辈,提到此话题下意识放缓了语调。
江月疏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瞒无可瞒,修仙界的修士互相摸一下手腕,便知对方元阳元阴可还在。
修为高点的,瞧一眼就知。虽然也不知是什么奇葩原理。
白穆看着她的目光更是泛起怜惜,半晌才道:“孩子,你受苦了。”
她知他肯定脑补了什么悲惨画面,但她属实不想跟别人解释太多,于是默然地垂下眼皮。
聊了一会儿,江月疏便想告辞了,不想老是围绕那种话题聊,怪奇怪的。白穆说:“月娘,让晋云送送你。”
又是个麻烦的人,江月疏笑容浅了浅,可不好否决长辈的好心提议。
回府路上,她自顾自低着头走,生怕抬头就脸红心跳,那幅羞涩模样不是她。
二人无言。
行至一半,忽然身边人停下脚步,一只拳头伸到到她低垂眼下,拦住了她的视线。
江月疏不解地仰头望。
“师兄?”
你这是干什么?
白晋云慢慢将手翻开,掌心里躺着海棠发钗。
“我的隐匿法器!”
一眼认出,少女漂亮杏眼因欣喜被撑的圆溜溜的,显得尤为可爱。
白晋云不由自主勾起嘴角:“那日,在宗门殿外,我捡起来了,只可惜冰解石少了一颗。”
江月疏边插发钗边随意道:“没关系,能用就行。”
纵然掉了一颗冰解石,发钗仍有隐匿效果,她不在意。
“下次我再送你新发钗。”他顿了顿,补充道:“会比这根更好。”
江月疏丝毫不怀疑白晋云的话。在原主记忆里,白晋云出宗历练后,时不时为原主带来些珍贵首饰。尤其答应原主的事,更是从未失信。
也正因此,他把原主的一颗少女芳心撩的花枝乱颤。
谁能讨厌一个总是送宝石首饰的男人呢?
不过江月疏婉拒了,女子首饰十之八九是白晋云特意去寻的,她不太想承他的情,他的情谊是属于原主的,他对她越好,她越觉得不自在。
“我的首饰够用的,师兄不必再送,很麻烦。”她说。
温柔似风的眸子落在江月疏身上,倒映的满是她。
白晋云说:“不要那么想,为你,我从未嫌过麻烦。”
四周寂静,秋风习习。一时间,江月疏的心跳如巨鼓敲击,却只能在心底无奈地叹道:折磨人地少女怀春又来了。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洞府,江月疏乱糟糟的心烦作一团,跟白晋云道完别,就想离他远远的。
似乎看出她的躲闪,白晋云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一尺之内,深邃的眼神锁住她,平淡而清润的声音缓慢响起。
“师妹,你可愿嫁于我?”
江月疏觉得或许是风大,导致耳朵出了问题。
“啊?你说什么?”
她满目不可思议。
白晋云换成更通俗的说法,放柔声音:“我想与你结成道侣。”
可少女并未如他想象中那样露出欣喜的笑容,反而直愣愣地看着他,仿佛要看去他的内心深处。
就着握手的动作静置片刻,江月疏道:“师兄,如果你是因为我失了元阴,所以可怜我,想用娶我来弥补愧疚的话,我认为大可不必。”
人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件事,江月疏想了想,刚刚白穆提起过元阴一事,白晋云也在一旁听到了,那么此理由最能解释白晋云的举动。
他怜惜她,可怜她的遭遇。
只是江月疏并不需要这份情感。
“修仙界不看重贞洁,失元阴不影响我的修炼,我亦非不会因失去元阴而寻死觅活。”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掷地有声,“我不会被这个事束缚牵绊,师兄尽可放心。”
少女洋洋洒洒说了一堆,白晋云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安静倾听。
下一刻,青年又近了一步,唇瓣张合,热气呼在少女额眉之上,笑吟吟地俯身道:“倘若我说,我是因心悦喜欢你而想与你结为道侣呢?”
搜肠刮肚找话的江月疏顷刻间哑言。
他爹的,这什么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