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刺入少女娇嫩的肌肤的刹那,少女似有所感,不舒服地歪头,像只猫儿般嗯了一声,声音黏黏糊糊,顺带下巴朝下蹭了蹭,几缕头发顺势掉了下来。
她蹭着他的掌内虎口,意识不清地说梦话,道:“晚少爷,一直跪着很累的,你休息休息。”
“我不会乱讲,你别担心……”
傅照晚睫毛如蝶翼轻颤,动作忽然而止,望向少女的眸色因复杂而更深沉。
冒牌货在关心他?
对了,她之前还帮他说了话。
想到这里,傅照晚有点厌弃地抿起唇。
无论她身体是什么灵魂,之前她的确帮助了他,算结了一点凡尘因果。
如果他亲手杀了对方,未来修行会因为因果产生业障,不利于大道修行,挺麻烦......
自己现在这么弱,杀了她也不好处理尸体......
而且......
他捻了下手心被蹭的温热。
半晌,他一点一点松掉手,手心翻转,轻道:“算了。”
——再留着看看,不急于一时。
见状,系统呼出一口气,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单纯少女,心叹:主神说的对,他只会这个少女心软。
*
清晨,天还未完全亮。
“砰!”
江月疏被人从蒲团上狠狠踹下,头嗑到香火桌角,生了个大包,痛的她龇牙咧嘴,一睁眼,两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婆子凶神恶煞地望着她。
“你这个小贱蹄子,居然在祠堂睡觉!”
“把老爷的命令当耳旁风?!”
......
两个婆子嗓门贼大,还夹杂着零丁的脏话,她火气直冒,刷的一下站起来。
与此同时,她看见婆子后面站着一位女人,女人穿着暗红的绫罗绸缎,打扮华丽,俨然是昨晚和傅严坐在一块的女人。
她是傅严的侧室柳氏。
柳氏懒洋洋招手,两婆子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一人一手把江月疏的双臂钳制住。
这种婆子都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身上有点力气,她几乎动弹不得。
傅照晚侧首看着一切,神情略显漠然。
柳氏不喜他这幅神态,冷道:“你继续跪,还差半个时辰到早上辰时。”
到辰时,才是一晚上,将时间算的死死,绝不让傅照晚提前休息一秒。
闻言,傅照晚抬起脸,脸色很白,唯独耳朵有点不正常的红。
他纯黑双眸盯着柳氏,两秒后,淡色的唇瓣扯出一抹虚弱的笑,笑容如烟花转瞬即逝,随即垂头继续跪着。
江月疏莫名心酸,男主太可怜了,原著草草不受宠的几语,真正放映到生活,原来竟是如此。
父亲冷漠偏心到山沟沟里,后妈恶毒不善心,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心理不扭曲?
回头望瘦弱的背影,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男主感受到人性的关怀!
江月疏被带到柳氏的葳蕤院。
柳氏懒倚贵妃榻,两个婆子跟贴身保镖般站在柳氏一左一右,表情肃然,整个架势唬人的紧。
若是江月疏真是十四岁的小姑娘可能真会被吓住,可惜她真实年纪都二十多了,没那么怕。
柳氏用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叩桌,一声又一声,极有规律。
良久,整个室内渲染出了沉重的气氛,她轻启红唇,“祠堂睡觉,乃对先人不敬,你犯了忌讳,应罚三个月的月钱。”
江月疏眉头一皱,柳氏想罚她钱?
可是这跟账房的人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把她带来?
不对,肯定不是罚钱,罚月钱只是小事,重头戏在后面。
她静待下文。
只见柳氏端起茶杯,押了口茶,忽然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阿情现在会走路了,需要一个贴身丫鬟了。”
阿情全名叫傅长情,是柳氏一岁半的女儿,地位仅此于傅长乐,不少低等粗使丫鬟明里暗里想成为傅长情的贴身丫鬟,这样身价会水涨船高。
原主自然也想过。
江月疏默不作声,她暂时摸不清柳氏又提这事的目的。
“月亮,你想不想去阿情身边?”柳氏放下茶杯,悠悠道。
江月疏惊讶地抬眸。
柳氏想把她安排到傅长情身边?不会吧?
原主不论资历心性,都不适合当奶娃娃的贴身丫鬟,尤其记忆里,原主帮傅长情换尿布都没干好。
如此毛手毛脚,柳氏怎么可能看中她?
刹那儿,她灵光一闪,莫非?
她试探性问:“......奴婢能为夫人做些什么吗?”
见她如此上道,柳氏面色一瞬而过满意,“昨天阿乐掉水......”
话不说尽,尾音拖的很长,眼神充满意味深长,暗示已经非常明显。
江月疏懂了。
敢情又摆惩罚又摆奖赏,就是想让她推翻证词,重新跟傅严说傅照晚才是推傅长乐下水的罪魁祸首,让她冤枉男主傅照晚。
对七岁的孩子耍心计,柳氏,心有点黑啊。
少女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柳氏挑眉,笑问:“月亮,昨天阿乐是怎么掉下水的?你且实话道来。”
女人等着她的回答。
江月疏沉默片刻,缓缓对上女人的双眼,女人眼底写满自信,仿佛对她将说的答案很有把握。
假如此刻跪在地上的是原主月亮,确实会抱大腿更改口供,那么她的自信无可争议。
可惜——
她微微一笑:“乐少爷逃课和玩伴打闹,踩到了湖边的鹅卵石。”
我是江月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