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是你们这边的人,或者说,我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许是气氛到了,桑落脱口而出了隐藏在心底最大的一个秘密,把她当怪物也好,拿她的话当胡话也罢,她就是想跟宫琰辰分享这个她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
她以为宫琰辰会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毕竟这句话所含的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可谁知她并没有从宫琰辰的脸上发觉类似的表情,甚至于,他此时正用一种异常开心的样子注视着桑落。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你如何知道?”这次轮到桑落惊讶了。
“那一年,父皇万寿宴你喝醉了酒,亲口告之我的。”
“那你……不害怕我吗?”
宫琰辰勾起唇角,笑着摇了摇头,“比起其他光怪陆离的事情,我更害怕的是,你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我。”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知道离别的痛苦,这是深藏在宫琰辰心里的秘密,他害怕失去,害怕离别,更害怕说一句再见,便是真的再也不见。
“那么,若我死了,姐姐……会回到你的家乡去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第一,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第二,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回去的方法,甚至都不知道我在那个时代到底还活没活着,你要我怎么回去?”
小心翼翼的神色终于变成了如释重负,宫琰辰收拾起自己的小心思,压着翘起的嘴角身体往后蹭摸了两下,挨着桑落坐的更近了些。
说起来,自从宫琰辰离开冷宫之后,很少能和桑落挨得这么近了,桑落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在早前教育上却是格外的慎重,为了不把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苗养歪,桑落总是格外注意交往中间的距离,血源亲属尚且在孩子长大之后减少亲密接触,更别说他们这种不仅没有血缘关系,年龄相差不大的冒牌姐弟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宫琰辰心里甜滋滋的想道,别管出于什么目的吧,反正他是跟桑落摊牌了,得知两个人不再是单纯的姐弟关系之后,桑落依然不抗拒自己接触,那岂不是说……桑落其实对他也不是那么的反感?
陷入自我肯定后的宫琰辰甜甜蜜蜜的过了好几日,他每天都找借口腻在桑落的身边,出门跟着,吃饭跟着,甚至连如厕都得把人给送到门口,不胜其烦的桑落最后忍无可忍,一巴掌给他拍回了乾元宫。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就这么没事干吗?
奏折谁批?早朝谁上?
一天天闲的你,回去干活去吧。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桑落又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耽搁了这几日,早就该抽的血液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终于能够提上议程了。
她大概算了算,再过几日就到了两个月的期限,那十二名老铁们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滋补,终于可以进行第二次的抽血,有了新的一批血液储备,大概率就可以给宫琰辰进行换血的治疗了。
桑落笑着将冰窖的大门锁好,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生怕一个疏忽导致这救命的东西被人为的损坏。
这可是努力了这么久才得来的成果,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检查好后她看了看天,时间还早,已经好久不曾亲自下厨给宫琰辰做些吃食了,趁着今天离御膳房近,不如顺手做一些以前他爱吃的东西,奖励一下今天安心处理朝政的皇帝。
可谁知,人还没走到膳房门口,一道身影猛然窜出,拦住了桑落的去路……
寝宫的门外被武翎卫把守的密不透风,任何人不管以什么理由想要见驾都被拒之门外,等到桑落进来之后,那房门就被关的死死的,再也没人能够打开。
桑落看着毫无生气躺在龙榻之上的人,表情凝重的听着身侧凌莫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知于她。
“所以,他是在准备接见大臣的时候晕倒的?”
“是,幸好张公公反应机灵,找了个借口将大臣打发了回去,消息已被及时封锁,未曾叫外面得知。”
“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呢?”
桑落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作天作地的,还非要拉着她讲火箭升空的原理以及空间站建立的艰辛历程,怎么只过了一天而已,人就无端晕倒了呢?
“其实……主子这几日精神明显不济,只不过在人前硬撑着罢了。”
尤其是见桑落之前,总要先小憩两个时辰,用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赴约。
只不过他瞒得太好了,桑落根本不知道而已。
“袁大人,陛下脉象如何?”
“陛下乃是油尽灯枯之象,若再不医治,怕是……”后面的话袁院首不敢说,说了便是杀身之祸。
桑落垂眸思索了片刻,她咬了咬下唇,仿佛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命令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马上准备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