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那时候蜜雪还小,冰城也还没有应聘加入他们三人组,所以桑落只能拉着年幼的蜜雪从后门躲了出去,等到那些人砸完砸尽兴了,才偷偷的跑了回来,带着她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她还记得,那时是小姐第一次将货品卖到了知州夫人的手里,那夫人对桑奈儿的产品极尽夸赞,甚至还回购了许多分发给自己的闺中密友,带领着贵妇圈兴起一波购买浪潮。
只是那次的代价也是蛮惨重的,满屋子东西的价值根本无法和卖货品的收益相比,她们无权无势,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桑落还安慰着,说以后赚了大钱,一定给蜜雪买更多更好看的首饰,之前的那些都旧了,坏就坏了吧,就当那些地痞是来帮忙回收垃圾的好了。
桑落总是这样,乐观开朗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如今桑落在锡扬镇已然站稳脚跟,连锡南商联的那些老家伙们都被小姐收拾到了大牢里面,蜜雪看着门外站立的两名陌生的男子,一名英俊贵气,一名冷若冰霜,实在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幸好宫琰辰也没叫她疑惑多久,很快盈盈地笑道:“请问,贵府的主人可在家中?”
原来是找小姐的。
蜜雪暗暗松了口气,看这身打扮,应该是个富商家的公子,看着也不想坏人,兴许,是找小姐谈生意的吧。
“小姐不在家中。”
“哦?那……可是去了店里?”
蜜雪摇了摇头,“是出远门去了呢。”
宫琰辰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不远万里,放下朝政跑来找桑落,怎么就这么赶寸,桑落居然出了远门了呢?
身为一国之君的宫琰辰忍不住心里抓狂,他顺风顺水了两年,已经鲜少有人能够撼动他那颗波澜不惊的心,可今日本以为是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却阴差阳错的完美错过,实在是让年轻的君王难以承受的挫折。
“那能够请姑娘告之,你家小姐去了何处?”
宫琰辰心里是暴躁的,像关了只被剃光了鬃毛的雄狮在心里一般,上蹿下跳,抓耳挠腮,可他的面上依旧笑得如春风般和煦,让人忍不住心里赞叹一句,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美少年啊!
蜜雪被宫琰辰这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迷惑了一下子,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她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面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忍不住先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和我家小姐有关系吗?说清楚,我才能据实以告。”
这副不把他们当好人的嘴脸彻底惹恼了对自家主人八百米滤镜的凌莫,他闪身上前一步,手中的佩剑本能的横在蜜雪面前,口气生硬的说道:“叫你说就老实说,我家主子的身份岂是你能够随意打听的?”
蜜雪一听不干了。
自己虽然是个没爹疼没娘要的,可这些年跟着小姐在一起,桑落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般宠着,说不得骂不得,甚至生起气来还需要桑落这个做小姐的哄着,生生把蜜雪的脾气给惯得没样,哪里受过这种木头桩子给的气?
“你们和我家小姐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将她的行踪告诉你们?你说你家主子身份尊贵,这么有本事,那就让他自己去查好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不得不说,跟着谁像谁,蜜雪这伶牙俐齿的,一看就得了桑落的真传。
被关在地宫里二十多年才等来宫琰辰救赎的凌莫愣住了,自己从来没和人吵过架,别说吵架,连聊天都很少,发号施令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如何能顶得住蜜雪这一顿嘴炮的输出呢?
而且最可气的是,他居然觉得……这姑娘说的还挺有理的。
真是丢死人了。
事实上宫琰辰确实可以自己派人去查桑落的行踪,可自己对这锡南府不熟悉,若是冒然去查,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功夫,平白浪费了和桑落相处的时间不说,若是两个人在路上错过了,那可如何是好?
想通了此节的宫琰辰脾气特别的好,那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简直让人觉得他这两年的皇帝是白做了,看不出一点儿仗势欺人的样子。
“姑娘请不要生气,我替我家的护卫向姑娘道歉,他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能够原谅他一次,回去后我定当好好惩罚。”
这还差不多。
蜜雪忍不住白了凌莫一眼,眼神里写满了鄙夷,你看看你家主子都知道跟人客客气气的,怎么你这养出来的狗反而叫的那么欢呢?
眼见着蜜雪态度软和了一些,宫琰辰心里有了底,笑容更加的纯真无害,他眨巴着一双清泉般的眼眸,有些委屈的对着蜜雪诉说道:“姑娘怕是有些误会我了,我来自京都,是桑落姐姐的远房表弟,因与家中长辈吵架被赶了出来,实在走投无路,所以来投靠姐姐,希望姑娘能够将姐姐的行踪告知于我,她去了哪里?和谁一起去的?何时归来?”
蜜雪一听,想起以前曾无意间听桑落说起过,来锡扬镇之前,桑落确实居住在京都,看来这个富家小公子没有说谎,他确实与小姐是旧相识,于是也就彻底放下了心防。
“哼!说起这个我就有气。”蜜雪忍不住叉腰跺脚,咬牙切齿的控诉道:“还不是那个新来的巡抚大人,你说那个司大人也真是的,居然拉着我家小姐去销毁西曙的据点,这么危险的事,凭什么拉扯着我家小姐啊?这下好了,去了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都快把我急死了!”
“什么?”
宫琰辰一听,整个人怒气腾腾,心里的怒意,是彻底压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