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他表示的不够明显,还是桑落反应太迟钝了呢?
以前听人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的就是个先婚后爱,如今经历了,才知道,若不是两情相悦的开始,其要付出的艰辛,可是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夫妻的数倍。
身为皇帝,他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他注定不是个专情之人,也不可能只是桑落的夫君。
他要权衡势力,掣肘权臣,必须将前朝与后宫牢牢的牵扯在一起,注定无法改变。
可是宫琰辰心底也明白,桑落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专属于她自己的伴侣,他问心有愧,也做不到对桑落放手。
能做的,便只有在其他方面的补偿而已。
地位,桑落是一人之下,后宫之主,钱财,整个国库他愿与之共享,能给的他都给了,只希望桑落心里能够体谅他一些,这都不可以吗?
宫琰辰越想越气,郁闷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桑落也在玉棠宫里,用筷子狠狠地戳着眼前的面团。
宫琰辰说到做到,已经把她关起来三天多了。
照这架势下去,若不能有效自救,怕是真得让人给她五花大绑,押着上了花轿。
凭什么啊?
宫琰辰凭什么能够心安理得的做个大猪蹄子,说一句喜欢就强行要把她给娶回家去,这皇帝当得跟山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虽说他这条件确实是不错,要身高有脸,要脾气有地位的,而且还是一国之君,咱摸着良心说,这条件放哪个朝代,那都是最优质的结婚对象。
可这并不能代表,桑落就甘愿和那么多的女人整日里斗来斗去,共同分享一个男人,远的不说,就比如说隔壁不远处的那个邢丹罗,这两人还没正式敌对呢,就跟她面前阴阳怪气的,这谁受得了啊?
她有洁癖,不管是生理还是感情上的,她都做不到。
所以,桑落考虑的清清楚楚,她要自救,离开这个鬼地方,以后再也不能回来了,让那个大猪蹄子抱着他的小娇妻们滚出她的生活。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难如登天。
玉棠宫这大几百平米的地方,如今里里外外围了有上百号人,比那春运火车站都人口密集,更别说这还只是看得见的,那些看不见的暗卫指不定有多少呢。
要桑落自己逃跑,那是绝无可能性,那么就需要求助外援了。
一个念头迅速闪过,桑落眼神晦暗地翘起了唇角。
今天就是司星南述职的日子,等到述职结束,工作交接完,便要动身去通州了。
通州那个地方安定富庶,说起来也不算太坏,若是司星南潜下心来做出点政绩,很快便能再次回到权利的中心。
宫琰辰到底没有把路走绝,算是还有点良心的样子。
桑落边思考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边加快手底下捏面团的动作,很快自己需要的道具便成型了。
但愿计划能够万无一失。
桑落所料不错,今日确实是司星南进宫述职的日子。
司星南虽然被贬,可他到底是御史中丞的独子,为人古板正直,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所以今天这过场倒也不算难看,大家和和气气的,真心诚意送上了几句祝福。
站在群臣之前,正拍着司星南肩膀假惺惺做出一副“委以重任“神态的恰好是宫琰辰。
司星南倒是个懂事的人,他知道了那么多事,又与桑落“感情深厚”,所以不得不给他调离京城,离得越远越好,可看在御史中丞的面子上,又不能太过于难为这人,说起来也是够窝火的。
他只能借着送别的机会接近司星南,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有些事,卿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中丞大人一家尚在京城无人照看,孤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你懂吗?”
司星南摇了摇头,语气无奈道:“陛下说得如此简明坦荡,微臣还有何不明白的?”
父亲年事已高,母亲身体又不好,若是不能借此机会打消陛下的念头,那么留在京都的父母便如那入虎口的绵羊,任人宰割罢了。
不过还好,司星南脑子虽然古板,可到底不是那般不懂变通之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点脑子都没有的话,在这尔虞我诈的官场,也不可能做到刑部尚书的位置了。
他顶着来自帝王的威压,笔直的跪在汉白玉的地面上,咬了咬牙,语气真诚的看口说道:“还请陛下放心,微臣自当不负圣意,坚守本心,忠于陛下,决不食言。”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司星南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这事算是谈拢了。
接下来要走的过程极为顺利,眼看着就到了最后的尾声,司星南只需交出尚书令牌,便可远赴上任,谁知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吸引了在场众人的视线——
“抱歉,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