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孤叫你来,还必须有个由头不成?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
“父皇说得是哪里话?父皇醒来,儿臣理应来请安,只是今日政事有些繁忙,故而耽搁了些时辰,晚来了一步,不曾想,父皇竟要怪罪儿臣。”
“怪罪你?何出此言啊?”老皇帝气极反笑,他用眼神示意许公公扶他倚靠着抬起些身子,整个人看着有了些精神。
“父子连心,从刚才进门开始,儿臣便感觉到父皇对儿臣心有不满,只是不知,儿臣究竟哪里做得不对,惹父皇生气……”
“你当真不知吗?”
“还请,父皇明示。”
“宫琰辰,孤竟是小瞧你了,你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指望孤装聋作哑不成?”
老皇帝语气骤然严厉,惊得一旁的许公公慌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琢磨着这父子两这是唱哪出呢?
反倒是宫琰辰勾唇一笑,缓缓站起身来。
“父皇说的可是万寿宴那日的意外吗?父皇是觉得,此事与儿臣有关?”
“当然和你脱不开关系。”老皇帝越说越气,眼底蕴藏的怒火似是要把眼前之人焚烧殆尽,“你个逆子,孤待你不薄,几次三番偏心袒护你,你就是这般恩将仇报,欲将孤置于死地的吗?”
“待我不薄?原来在父皇心中,逼迫我母妃嫁与你,害我从小没了母亲,便是待我不薄?自我出生起便把我丢在冷宫自生自灭,从小无人看护受尽欺凌,便是待我不薄?把我从冷宫里放出来,任由你其他几个儿子欺辱我,便是待我不薄?父皇,在你心中,究竟是如何衡量父子亲情的?”
“你放肆!这些都是你该说的话吗?孤本已决定将皇位传于你,纵容你乖张行事,以补偿你失去母亲的遗憾,你还要如何?如今,你竟然把歪念动到了孤的身上,想要弑君杀父,谋夺皇位?”
“哈哈哈……原来在父皇的心里,失去的亲情是可以用别的东西来衡量补偿的,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儿臣看看,在父皇心里,您的亲生骨肉,究竟值多少分量。”
“你个逆子!你要做什么?”老皇帝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他借助着许公公的力量,努力坐得更高一些,睁大眼睛看向殿外的方向,冲着外面影影绰绰的人影叫唤道,“来人,来人啊,把这个逆子抓起来,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陛下……”许公公似是已经预料到了这局面,他出声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如同堵了棉絮一般,干涩地难以发声。
“来人?父皇在叫谁?侍卫吗?还是皇城司?如今这宫里的一切都在儿臣的掌控中,父皇要唤人来关儿臣……好啊!那儿臣这就叫人进来,也是时候见见父皇了。”
说着,宫琰辰走了几步,厉声向外喊道,“把人带上来。”
“是,殿下。”
门外四名侍卫打扮的人闻言走了进来,将一名用两指粗的绳索捆缚着双手,满身伤痕之人丢在地上。
那人原本是昏迷着的,身体着地的那一刻,身上的伤带动全身的痛觉神经,生生把人给疼醒过来。
“你!”
地上那人抬起头,正对视上宫琰辰似笑非笑的那张脸,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流露出了惊恐至极的表情。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那人拼命向后蠕动,边摇头边挣扎着想要离宫琰辰远一些,可捆缚的双手与被截断的双腿成了他逃生的累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琰辰一步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给身心带来极致的恐惧感。
“知尧!”
那人抬头的一瞬间,老皇帝也认出了在地上如牲畜一般爬行蠕动之人的身份,他瞳孔不由地放大,像是大白天看到了鬼怪一般,“你怎会这般模样?”
宫知尧,当初秋猎之时意外被狼群袭击,之后便得了癔症,御医曾断定暂时无法用药医治,只能静养,故而赐了京郊的府邸搬出皇宫,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宫里面?
“父皇!父皇您救救儿臣啊!求求您救救我!”
地上的宫知尧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大喊着寻求帮助,却没来得及察觉出老皇帝的异样。
“知尧,你怎么……你不是……”
“父皇,儿臣没疯,儿臣是装的,都是他,他是个怪物,他能操控狼群,他要杀儿臣灭口,所以儿臣才装疯的。”
宫知尧指着宫琰辰,忙不迭的开始告状,“当日在猎场,他要杀我,我是没办法了啊,所以才自己砸断了双腿,即便如此,他还纵狼群来撕咬儿臣双腿,意图混淆视听,不仅如此,父皇,儿臣还得知,五皇弟也是死于他手!”
“你说什么?”
老皇帝无比震惊地看向宫琰辰,他的目光如同审视一名无恶不作的恶魔,全然不似父亲在看自己的儿子一般。
“不错啊,还知道些什么?说出来,让我们的好父皇也一起听听。”
宫琰辰毫不在意地说道,那平静的语气,仿佛指责谈论地跟他没有分毫的关系。
“我、我……”宫知尧眼神闪躲,求助地瞥向老皇帝,却不似刚才那般肆无忌惮。
原来,宫知尧已经看出来老皇帝与往日不同,还有一旁的许公公也在不停地使着眼色叫他安分一些,不要再激怒宫琰辰。
这样,或许大家还有一条活路。
但宫琰辰显然并不这么想。
“怎么?不敢说了?你不说,那不如换我来说。”
宫琰辰缓缓蹲下,一手揪起宫知尧的头发,逼迫他看向老皇帝的方向,“父皇想知道真相吗?那便耐下性子,好好听儿臣,叙述一番。”
宫琰辰眼底赤红,那姿容绝艳的脸上,流露出邪肆狂妄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