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哼!
老皇帝鼻腔里泻出一股气体,他扫了眼宫琰辰身边空空的座位和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太监,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若是老六再敢拿那不值钱的东西唬弄他,他必定好好跟他算算这笔账。
宫琰辰听到上面下面这一通配合,知道该着他出场了。
只见他不慌不忙从身后唤来一个人,耳语了几句,那人便将醉酒失去意识的桑落抚去了偏殿休息,然后才抚平了身上被桑落压出的褶皱,缓缓站起身来,走向了大殿的中央。
“启禀父皇,儿臣自是为父皇准备了寿礼的。”
宫琰辰从容淡定地行了一礼,接着说道:“只不过儿臣这份寿礼不适合在此处展示,需要父皇移步宫外才可一观。”
老皇帝一听这话,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伸了伸脖子,侧向了许公公那头,有些疑虑地问了句:“许培成,老六这话,是不是有点耳熟?”
可不是嘛。
许公公暗自撇了撇嘴,去年这类似的话,可是由三皇子殿下亲口说出来的。
如今三皇子棺材板都凉了,却时隔一年又从六皇子殿下的口中听到了如此雷同的话,这高低是有点儿……
许公公与老皇帝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如出一辙的晦气。
“这就奇了怪了,有什么礼物,非要出去才能看吗?莫不是六皇弟拿不出像样的寿礼,所以才在众人面前故弄玄虚吧?”
昭岚公主面上的嘲讽有些明显,话里话外都想挤兑宫琰辰几句,虽说今天她的目的是达到了,但宫琰辰那不情不愿的态度是彻底惹恼了她。
自己一番好心好意,他一个冷宫出来的破落户还敢不领情?
就冲这点儿也得给他使使绊子,别想好好过。
立在殿中间的宫琰辰气质如兰,一举一动都如天上仙人一般叫人惊叹,那绝世的容貌一时晃了众人的眼,心里不禁惊叹道,若六皇子生成一位女子,该是如何的祸国殃民。
好在,他是男儿身,而且还是个颇有些本事的皇子。
只见他面对刁难,一副“我不鸟你,坏话反弹”的淡然,那种超然世外的态度,还是挺让人恼火的。
昭岚公主好歹也是位金枝玉叶,哪里受过这种鸟气,她刚想再添把火,最好能撺掇着老皇帝去收拾宫琰辰,那才是名正言顺,真正的解气呢。
“你……”
“启禀父皇……”宫琰辰打断了昭岚公主,看着上首的位置,态度恭谨地继续说道:“儿臣这份寿礼确实别出心裁,且无法带到殿上,这才斗胆邀请父皇移驾一观,不过儿臣愿向父皇保证,绝对不虚此行。”
“好。”老皇帝一拍扶手,下定了决定一般。
“既然你有此自信,那孤便随你前去,众位爱卿亦可随孤前去,希望你不要叫孤失望。”
“谢……父皇成全。”
宫琰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将眼底的情绪,隐藏在众目睽睽之下。
天子出行,自是非同一般。
更何况还有满朝文武官员的随从,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准备起来,没两三个时辰还真下不来。
宫琰辰作为活动发起人,自是要协助调度众人,他抽空先安排人将桑落送回了玉棠宫,这才站在迎宾道上,看着侍卫驾着一辆辆马车前来接人。
老皇帝不用说,肯定是最大最好的那一辆,御用车辇停在最前面,等待最后大家都准备好了才能请皇帝上车,其他的马车共有四十五辆,算是在短时间内能够集结到的最大限额的数量了。
这就难以避免的,需要几名大臣共同乘坐一辆马车。
宫琰辰就是在调度这个。
你说这些人们,平时就为不为点事儿吵得不可开交,真让他们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互不理睬冷了场子那都是小事,一言不合打起来都有可能。
所以说,谁跟谁,谁绝对不能跟谁,那就是一门讲究御人和高情商的学问,特别的费脑子。
有了许公公的帮忙,这座位是安排好了,几名小太监马上下去传旨,只等着众人按照自己计划好的位置乘上马车,这队伍就可以出发了。
宫琰辰远远注视着众人,那双出众的眼眸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偶然泻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叫人在青天白日里也能感受到一丝丝骇然和寒意。
好在众人离得远,注意力又集中在马车和同行人的身上,没有人留意到那道叫人心生胆怯的目光。
这时,一道身影磨蹭到了宫琰辰的身边。
“六皇子殿下。”如莺啼一般娇俏的声音有些羞涩地在耳边响起,“不知丹罗可否与殿下同乘一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