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敢打我?你完了,我告诉你,等我行动自如的时候,便是你的死期,我恁不死你!”
“哦?你要如何报复?”
“我、我……哕……”
未来得及消化的秽物自口鼻中喷出,顺着锦衣华服蔓延而下,散发出一股带着酒气的恶臭。
然而,宫琰辰丝毫没有嫌弃。
他轻轻地将罪魁祸首自肩膀上放下,半抱着拥入怀中,又从袖袋中取出一方丝绢白帕,动作轻柔仔细地清理着桑落残留在脸上的脏污。
“置一时之气,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桑落,乖一点不好吗?”
许是外面的冷风一吹清醒了些,又或者是吐过难受过之后换回了些神智,桑落眼神迷茫地盯着说话之人一张一合的双唇看了许久,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宫……琰辰?”
“嗯。”
脸色柔和了很多的小皇子抄起桑落的腿弯打横抱起,下巴轻蹭着怀中之人的额头。
“一日不见,我很想你。”
所以,我来寻你了。
“今后,不要再离开我这么久了,可好?”
桑落早已合上双眸,左蹭右蹭在温热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轻打了个哈欠,偏过头沉沉睡了过去。
丝毫没有听清楚,耳边那人呢喃着到底说了些什么。
清辉爬过树梢,在宁静的小巷投下一缕柔光,忙碌了一天的百姓掩上门扉,将无关的事物隔绝在门外。
没人注意到,那个身形挺拔的少年看向怀中虽是男装,却身材娇小之人的眼神有多么的深情,也无人察觉到,那相依在一起的两个人之间,毫不自知的情生意动。
桑落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过半。
她张着嘴巴高举双臂,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睁开眼睛,打量自己所处之地。
这是……
玉棠宫的寝室?
脑子有点懵。
断章的片段零星涌入脑海,昨天,明明她应该在……
“醒了?”
“宫琰辰?”
“姐姐确定认出我了?确定我不是你的阿达西?”
“你个臭崽子跟那阴阳怪气谁呢?”
桑落深感这崽子不修理是不行了,哪有家里大人夜不归宿回来挨孩子教训的?
“你这……”
猛然抬头,看到床榻边站立的少年那需要仰视的身高以及臭出天际的一张脸,突然觉得心里的底气如凑齐了满减般骤减。
小皇子负手而立,与桑落两两对视,清泉般的双眸此时目光如炬,一寸一寸地打量着一脸心虚的桑落。
直到她顶不住压力,率先移开了视线。
“此次便原谅姐姐了,起身,用膳。”
宫琰辰转身压住上扬的唇角,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去,只留下对着空气挥拳放话威胁的桑落,想不明白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家长。
桌上的早膳还在散发热气,浓郁的香味让饿了两顿的桑落忍不住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
她迫不及待挑了一个挨着鲜虾鸡汤抄手和蜜渍豆腐最近的位置坐下,手上执起食箸,嘴里还不忘招呼小皇子快些吃。
“姐姐昨日随司大人断案,可有线索发现?”
“嗯。”桑落嘴里塞满了食物不便说话,喝了两口汤将嘴里的东西顺下去,这才接着说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凶手十分谨慎,死者身上能处理的线索都断的一干二净,不过,他忽略了一点,那个装尸体的木桶一看就是特质的,于是我叫司大人顺着木桶倒追线索,相信会有一些发现的。”
“原来,如此。”
“嗯?”
“无事,只是觉得姐姐天赋异禀,于破案一事堪比林公在世。”
“林公是谁?”
“前朝京兆府尹,断案名官。”
懂了,就是变相夸人呢。
“对了,还有一事,最近因西曙国使臣来京觐见,皇城司调动人手短缺,城防或有疏忽,姐姐还是不要出宫,好生待在玉棠宫里,以免发生意外。”
西曙国吗?
那你说晚了,该招惹的已经招惹过了。
“昨日那与姐姐把酒言欢之人,身份存疑,以后姐姐还是少与之来往为妙,以免被人迫害。”
“那个阿克苏吗?你想多了,首先他不知道我是谁,就算知道又怎么样,我一个小太监,根本就毫无利用价值,再者,我们可是一起逛窑子的交情,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一起……逛窑子的交情吗?
宫琰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姐姐这么不听话,叫琰辰很为难呢。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