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识渊的语气和颜悦色,盯着桑落的目光叫他身上产生一种麻痒的感觉,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就是叫人别扭的紧。
“奴名叫桑落。”
“哪个落?”
“叶落归根的落。”
“长得不俗,名字也好听。”
宮识渊一脸笑意地看着桑落,也不说话,只是一寸一寸地细细打量她的脸,手上依旧紧紧抓着那只白嫩的柔荑。
桑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试了两下,握得还挺紧,可是又不敢使力,自己粗活儿干得多了,连沉重的铁锅都能给举得起来,万一劲儿使大了把皇子撩一跟头,那罪名可就大了。
刚从天牢里给放出来,实在不想二进宫啊。
“五哥为何一直抓着臣弟内侍的手?臣弟身边的人一向没规矩惯了,怕是容易冲撞了五哥,还是让桑落下去准备膳食吧。”
“是为兄唐突了。”
“桑落,还不快下去,毛毛躁躁的……对了五哥,臣弟不日前得了一副字画,想请五哥一起鉴赏一番。”
“好啊,六弟肯将宝物示人,为兄自是,求之……不得。”
桑落转身的瞬间,余光仿佛瞟见这两兄弟之间,周身泛起雄竞的气场。
有病吧这两!
…………
奇怪。
说不上来的奇怪。
桑落在后厨边搓撒尿牛丸边琢磨方才的情形。
那个五皇子,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仿佛桑落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无法逃脱,令人窒息一般的难受。
问题是……
桑落气得脑仁突突的疼。
“我他妈现在的身份是个太监啊!”
死变态!居然想玩太监!!
真的是,死得久了,什么鸟都能遇上。
桑落将手中的丸子狠狠丢在碗里,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桑公公,请问锅底是准备鸳鸯锅吗?”
“鸳鸯个毛线,加辣,越辣越好。”
辣不死你个祸害!
“是,明白了。”
大厨战战兢兢地退了两步,宫里人人都知道,五皇子喜食清淡不能吃辣,桑公公这是冲着作死去的啊……
一顿鲜香麻辣的火锅很快便备齐,因着殿内封闭气味难消,桑落命人把东西摆在主院的凉亭内,周边是小桥流水,奇花竹韵,倒是增添了些意境,只不过……
“这么雅致,是不是跟火锅不搭?”
大厨低垂着头,掰弄着手指头,并不准备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管了,反正宫琰辰也没那根雅骨,爱谁谁吧。”
“来个人,去书房那边告诉六皇子一声,可以开饭了。”
“是,桑公公。”
大厨一听立马领命,手脚勤快的像个劳模似的,眨眼的功夫人都跑没影了,生怕别人抢了他差事一般。
为什么?
传完话方便溜号呗!
别人不知道,大厨作为一名毕业于御膳房的专业厨子,那对于今天这个鸿门宴的危险程度可是门儿清——
做饭不管不顾主子的口味还专门反着来,那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桑公公有六皇子殿下保着,他刘铜锤可是白身一个,家里还有年迈双亲需要赡养,玩不起这掉脑袋的差事。
刘铜锤腿脚利索,很快便瞧见宫琰辰引着五皇子来到了凉亭这边。
身为主厨,桑落自然的垂首站立,侍奉在一旁待命,猛一看像是很恭敬的样子,但经不起细瞧,眼底流露出来的眼神无不彰显着他对于皇宫这些破规矩的不屑和吐槽。
吃个饭还要厨子站在一边陪着,干什么?吃出毒来就地正法吗?
“五哥第一次来臣弟这边用膳,招待不周恐有怠慢,还望五哥不要见怪,今天这是……火锅吗?”
未曾走近,宫琰辰便看到凉亭石桌上摆放着桑落命人特别定制的铜锅,心中隐隐有了些不悦。
此前宫琰辰自是吃过桑落亲手所制的火锅,对于那刺激味蕾的麻辣和口感劲道的丸子甚是喜爱,只可惜丸子制作起来颇为费时费力,桑落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命人取来铜锅露一手。
难道说,今天桑落的心情……很好吗?
“六弟言重了,本就是为兄叨扰了六弟,未曾递帖便来蹭饭实属不应该,六弟不嫌弃为兄无礼已是雅量,哪里还需说那些外道话。”
“既如此,五哥便不必再和臣弟见外,快请坐吧。”
二位皇子分主宾落座,五皇子在靠近石桌的那一刻便看出了这桌膳食的不寻常。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低眉顺眼的桑落,目光里面全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和欲望。
周围侍奉的宫女见主子坐下便来到身旁,纤纤玉手执起公筷,将各类食材放入滚烫的红油锅底。
这几位宫女都是经过桑落特训过的,几个起落就将食材涮到了最佳口感,一名年轻貌美的宫女将涮好的肉片放入五皇子碗中的那一刻,被一只保养得当的手拦住了——
“桑落公公操持辛苦,不如,坐下一起用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