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赵母恢复平常,一个柔弱妇人的样子,带着两眼红肿的赵净悠和赵秋樰一起打扫屋子。
入夜,明明赶了一天的路,赵秋樰不知怎么的睡不着,坐在茅屋外面。静静的看着天上悬空银河,远处的山林像是剪影一般,繁星点点,万物沉寂。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娘。”赵秋樰转头一看就看到赵母也席地而坐,坐在她旁边。
赵母拂了拂赵秋樰鬓边的秀发。
“你成长的很优秀,而我缺失了你十六年。对不起,孩子。”赵母带着泪水说道。
“没事的娘,’我’很高兴有你们,有亲人有了家。”赵秋樰笑着说道,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对于找到家人是高兴的,所以原主顺从了亲事。
而她自己,在现代时亲人这个词从来没有出现过,她的导师,那个老人也给了她家人的感觉,所以她特别能理解原主对赵母感受。
“悠儿她从小就被宠坏了,但她性子是好的。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是受了别人的挑拨。”
听着赵母的话赵秋樰沉默一瞬:“我知道的,娘。”也没再问什么。
“悠儿的母亲跟着你爹去了。我很佩服她。”赵母静静的看着远方说道。
赵秋樰转头,在原主的记忆却实有苏姨娘的影子,但没有这一茬。因为她在牢里是跟着景王府关在一起的。
“在你爹被处死的那天,她跟着去了。对我说‘姐姐,悠儿就拜托你了’。你爹只有我和她,她进府十年也一直温顺安分,直到那天我才看到她真正的性子还有对你爹的情意。”
听着赵母平静的话,赵秋樰开口:“她是一个烈女子。”
“是啊——”赵母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就做不到那样。”
“我嫁给你爹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中将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敬如宾,他在当上骠骑将军时我生下了你哥哥,他到侯爵的时候生下了你。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得到了这样一个结局。”赵母苦笑着摇了摇头,暗中流泪,到头来她的长子也跟着去了。
“娘——”赵秋樰安慰着身侧鬓边有了几丝白发的妇人,转过头又想到:“父亲他真的是通敌叛国吗?会不会是有人想让他通敌叛国?”
说完,看着赵母握紧拳头。赵秋樰继续说道:“有人栽赃陷害。”
“您是最了解父亲的,您认为父亲他会通敌叛国吗?”黑暗中赵秋樰眼中的亮得出奇。
赵母沉思不语,过了一会儿:“樰儿,我不想信,但证据确凿,而你爹与景王府相交甚深。如果你爹还在我也想去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我的恒儿他才二十啊,还中了进士,我想问问你爹他怎么忍心!”说着泪止不住的流。
赵凌恒,记忆的翩翩公子,才华横溢,本应该有一个大好的前途,赵秋樰眼中光火一灭,心里也忍不住难过。
也明白了赵母的意思,就算原主的爹没有,那景王府呢?赵母也不能保证,她可还记得国公府是因为同谋的罪名。怪不得这一路上赵母对墨时渊兄妹都非常冷漠。
目光瞥向那间属于墨时渊的屋子。心中在想着,要不然她去问一下,毕竟他们也算生死之交了?
一开始墨时渊救了她,之后她又给墨时渊疗伤,这应该能算吧。
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这样的事,当事人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突然二人耳边传来哭喊声,是赵净悠梦中惊醒在叫着赵母,赵秋樰也只能安慰着赵母跟着赵母一起进去。
另一间房中,墨时渊垂下眼帘不知神色,目光忽明忽暗,他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也比普通人要好,这茅屋也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刚刚赵秋樰二人的对话,他一字不差的全听入耳中。
翌日清晨,村长就带着十个拿着农具的村民前来,说好了地方后手脚麻利的就开始动气手来。
赵秋樰叫住想要离开的村长,问了一下去镇上的法子。
“你想去镇里啊?那得一会才行,上河村钱老二家有一个牛车,平常就赚些路费。去村口大石头那里等着就行,不过现在时间还早着呢。”
得到村长的回答,赵秋樰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声音:“不好了,快来人。”
有两个人从山林里钻了出来,表情急切慌张,看到这边有一大群人朝这边大喊。
村长忙着上去,干活的村民此时也围了上去。
赵秋樰定眼一看原来其中有一个人背上还背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农夫。
一个长相清秀带着些书卷气,穿着粗麻布衣的男子急切说道:“村长,刚刚我们进山砍材,就看到李飞满身是血的昏到在林中,腿上像是被树桩拉了一个大口子,手脚冰冷,衣服上还有晨雾,应该是昨晚出事的。”
村长一边查看一边摇摇头,脸上全是难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作孽哦。怕是要不成了——唉——”
赵秋樰上前看到情况皱着眉一脸严肃连忙道:“别围着,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将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