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绪收了手机,双手插着兜,神色还很平淡。
“是因为上次的事,其实有些影响到了徐主任。”季正初也说了实话,沈迟绪忽而没有做声。
上次的事她当然明白是有什么后果,其实这次来北京也不是沈迟绪主动跟徐建清提的。
“上面说因为之前的事徐主任也受了些影响,给到的名额只有一个。”
名额只有一个,但徐建清的徒弟其实也不止他们两个人,只是赵时宴和沈迟绪是最显眼的两个罢了。
“赵医生的心思,沈医生其实能明白吧?”季正初说完转眼来看了看她,话到了这里沈迟绪也才是醒悟,原来他是旁敲侧击的来问。
这有些没意思,她想了想后又回着,“师兄对我很好,我都知道。”
沈迟绪换了称呼,只说赵医生人确实不错。
“他家世人品才学都很好,医院里喜欢他的姑娘们也不少啊。”
她还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不过季正初倒是明白了些她的意思。
“赵医生确实不错。”他也插着兜,其实也不想再问了。
“沈医生,你难道真的没有考虑过他吗?”季正初像是在八卦,沈迟绪听完后迎着这冷风哈哈一笑,她哪里有想过。
“其实我一直都不大明白为什么大家到了一定年纪都特别需要感情?都特别强调好像这是这个年纪必须做的事?”
她突然这么反问,季正初也在思考,好像年龄焦虑似乎是一直存在着。这个环境里,催婚催恋这个氛围也一直都没有消退过。
“师兄值得更好的人。”沈迟绪再收了笑,很认真的说了句实话,季正初点了头,他明白了,他知道该怎么回他了。
“好。”他再抬眸来看了看北京的街景,跟海洲市很不一样。
“等着有空了还想去吃个烤鸭。”季正初也还记着吃,北京好吃的东西也不少。
“沈医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到北京了,还是要去吃一回的。”季正迟还在设想,沈迟绪只是淡淡一笑,这天大地大也还是吃最大啊。
—
回程的航班是周日下午,傅连生接到公司有事的消息,有人要见他,也提前了时间回去。
他在外公家待了好半天,走之前本来还想去见见沈迟绪的,但傅父给他打了电话,他必须要先回去了。
今日北京的天气稍稍的放晴了些,傅连生在机场等着,还在看手机。这个时间已经将近正午了,她应该在吃饭吧?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她说一声,但沈迟绪的微信消息又直接进了来,他还有些意外。
她今早下楼,前台的美女递给了她一个文件袋,她也才是知道是傅连生让人转交给她的。
文件袋里是关于她专业的期刊资料,他知道她在写论文,这些资料也是清华教授出品的。
沈迟绪倒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真的是喜欢送卷子送资料啊!学习真的刻进了DNA里。
她是想道谢的,这对她写论文还是有帮助。
傅连生也回了个电话,她好似就是在吃饭。
“傅总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这样一来回真的很累。”沈迟绪多提了一句,积劳成疾是真的会生病的,心脏会很累,她可不想在手术台上见到他。
听着了她的声音,傅连生刚刚心中积压的阴云是一扫而散。
“没事。”他还看着那航班信息,还在等。
“沈医生,”傅连生忽然又有刻停顿,他想到了他家里的事。
这次他来北京不是专门为了看外公也不是因为出差,除了有想见她的原因,傅连生也是想确保她的安全。
傅明铮一直没有安分过,虽然上次他警告过傅明铮身边的人,但不管是他们还是何晚露,他都不希望上次那样的事会再发生。
他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仍有些犹豫。
“怎么了?”
沈迟绪也察觉到了他的迟钝,还以为他是又要说些什么甜言蜜语。
她可不吃这套。
“没什么。”傅连生最后叹了口气,还是作了罢。
“你好好工作,好好学习。”
“等你回海洲了我再约你吃饭吧。”他还是保持着微笑,她愣了愣,也点了头答应。
“你今天是回去了吧?”沈迟绪再想到了这个,他工作也忙,是没有那么多的闲空。
“是。”
“我已经在机场了,公司里有事,我需要回去处理。”傅连生回答的很认真,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那他也会在北京多留几天。
“我最近手上有个新策划案还等着做。”他再说起了闲话,沈迟绪听着是策划也想到了阮稚渔之前跟她说过的事。
“那傅总也好好工作吧。”说完她就要挂了电话,可是一点也不留恋。
“诶,沈医生!”
傅连生再急忙喊住了她,他还有一句话要问。
“沈医生,我之前答应过送你一个策划愿望,你现在想好了吗?”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他不知道她想好没有。
傅连生自然是认真的,没有作假,倒是听着沈迟绪在笑,他还不明白。
“傅总,你的一场策划费用太高,我承担不起,也可以说是我的愿望用你的策划其实实现不了。”
“心意领了,但我真的不需要。”
“人不能太贪心。”
沈迟绪很客气的回拒了他,自始至终她都只当那是一个玩笑。
最后这句她也是在告诫自己,她没有那么贪心,她的世界已经很丰富了。
机场里的广播声还响在耳边,傅连生听后也只是沉默。
其实他的策划在业内被传的有些妖魔,他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不是谁出价高他就接手,毕竟他也不缺那个钱。
“好吧。”傅连生还是顺着了她的话,答应了她。
“回海洲注意安全,拜拜。”沈迟绪再说了两句客套话也挂了电话。
他也收了手机,就安静的坐着,也像是在发呆。
从北京到海洲坐飞机也还要好几个小时,傅连生在飞机上一想着要回去处理傅家的事也有些心烦意乱,不知道是不是傅明铮又捅了娄子,他接到傅父电话时心觉他的语气好似也不怎么好。
够严肃,不够温和。
傅连生心里有些担忧。
不过他也是觉得有些疲累,几个小时的时间他还睡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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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的海洲多了几场春雨。
这几天下雨很多,院子花盆里都涨了水。
奶奶在屋里看着电视,也还挂心着沈迟绪。
她已经去了快一周了,这几天奶奶一直都在关注着北京那边的天气情况,也知道那边还是很冷的,她还是多叮嘱了她两句。
最近海洲市也在一直下雨,阴雨连绵,看着不大像是个好兆头。
三花猫还躺在椅子上半酣睡着,午后安静,电视机的声音也传的不大。
算算时间沈迟绪也是该回来了,奶奶特意还留了黄鱼,还想等着她回来了给她做鱼粥吃。
又是一年过了,已经是春天,奶奶的手指头还摩挲着,还算着这日子,她也是记得她的儿子沈海舟到现在也还杳无音信,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
长久缄默的隐秘还隐没在日落里,也还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