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误会了。”宁步尘收回手,说:“这里不是刑房。”
“所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沈之明看着周围同样在外面等候的训练者,沉声说:“少主自那场大火后就一直在这间屋子里养伤,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守卫在哪都不知道。你们现在认为是她帮了陈晔?”
宁步尘神色未变,看向叶星。
“……无妨。”叶星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平静随和,她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说:“你想搜什么,随意去搜就好。不必看我的眼色。”
“先不提一直待在房间养伤的少主,到底知不知道守卫和那孩子的位置。就单单拿陈晔来说,”沈之明说:“你觉得陈晔在身受重伤,又必须向我们隐匿行踪的情况下,会选择冒冒失失地从三楼守卫房间外的屋檐上,就这么一条线走到东面的走廊尽头吗?”
三楼关押着守卫和那孩子,这两方对于世子来说,是牵制客栈老板和北漠商队的命脉,负责看守的训练者一定会比其余楼层的更多,而这条走廊之中还有几间房是训练者住宿休息的地方。
陈晔倘若就这么直接利用屋檐从守卫的房间走到另一头,想要不留下什么血迹,就要极其小心谨慎。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没办法快速到达另一边,就很有可能因为窗边倒映的身影被正巧在房间里的训练者发现。
他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能成功逃离南阳王府的人,即便此刻身处时间紧迫的极端处境里,他难道真的会选择这种需要赌命、成功的把握连两成都不到的方式吗?
这真的是唯一选择吗?
宁步尘似乎又闻到了那种淡淡的血腥味。她偏头看着距她不过三步之遥的木柜,拇指始终压着刀鞘,“所以……”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
候在门外的黑衣人偏头听着身边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神色明显一变,他看了眼沈之明,也顾不上其他,大步推门走进,快速道:“少主,宁师姐。不知谁突然传出的流言,楼下那些住客说,世子殿下已经在先前那两次爆炸中遭遇了不测,绿洲那边的人正打算强攻进来,杀了我们的人,为他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宁步尘和叶星相视一眼。
——帮陈晔逃走的另有其人,龙潭镖局没有参与其中。
“他们还说,我们的人已经因为之前的陈晔强闯和绿洲那些人的反抗损耗大半。那具坠楼的尸体就是最好的例子……”
黑衣人看了看门外,说:“刚刚将他们遣回房间时,突然有人袭击了我们的人。不过师妹师弟他们早有防备,并没有受伤。”他顿了顿,然后说:“但他们重伤了那个住客,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住客反而反抗得更激烈了。甚至有几个人不要命地挡在了那个重伤的人面前。”
“杀了吗?”叶星问。
“没有。”黑衣人说:“现在我们没空去和那些住客周旋,主楼里有不少武功在江湖位属上乘的人,若是他们真和我们打起来,难免要拖延些时间。这样一来,我们就很难再集中精力去应付外面的人和客栈密……”
他话音一止,看了看宁步尘。
“外面时不时徘徊不明人影,你们又没办法封窗阻止他们去看。世子已死的流言给了他们希望,他们此刻估计已经在心里认定这是唯一能成功推翻我们的机会了。”叶星没太在意他的隐瞒,说:“你们若是没办法全部杀了他们,这个时候动手伤人,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太巧了,”宁步尘说:“师弟前脚坠楼,后脚那些流言就突然四散,之前那些畏手畏脚忌惮我们的人,突然对那些莫须有的流言深信不疑,不要命地想要往我们刀口上撞。怎么会这么巧?就好像这一切早就有人设计好的一样。”
“一次两次可以算得上是巧合,第三次就是有人刻意为之。”叶星走到窗边,随手拉开窗闩,望着楼下,说:“这的确是有人算计好的——最先袭击你们的那个人是谁?”
顺着窗口涌进的冷风吹散了屋内的血腥味。
“是一个普通的小商户,武功杂糅江湖各派皮毛,不算高。和山间野匪对上的话,可以保自己性命的程度。”
说着,黑衣人又看了宁师姐一眼,低声继续说:“……他们一家三口入住的这间客栈。他的妻子帮过我们照看那孩子的吃穿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