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听听别人的判断,也不是什么坏事。”宴知洲说:“况且,你应该比我更想知道,他们为何会突然跑到这里,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确认叶星的位置?”
陈晔盯着宴知洲。而宴知洲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说:“但比起这些,你应该更好奇,在背后指引青雄寨的那些人究竟是谁?又或是,那些人究竟是怎么避开我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做到这些的?”
.
“……但如果想要做到这些,让我们的人知道青雄寨背后的秘密,就必须得到龙潭镖局的相助。”梵尘低眸看着茶杯里随着水波晃荡的倒影,担忧道:“公子,他们会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助我们吗?”
“当然。如今他们对叶星的处境一无所知,也对宴知洲的态度琢磨不清,手里没有任何能与之抗衡的底牌。而与我们合作,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宴离淮喝了一口茶,看着对面铺满图纸的墙壁,对梵尘说:“与其就这样被动地待在原地,每日祈祷那些训练者不会在下一刻突然冲进房间,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一定会选择抓住这个或许能够破开僵局的唯一机会。”
梵尘凝重地道:“如果龙潭镖局的人成功避开了那些训练者和青雄寨的眼目,把消息传给了客栈里的其他守卫。那么我们的人就会……”
他没再说下去,而是转头看向公子,脸上忧虑的神色仍未有所缓和。
恰逢此时,桌上的灯烛熄了一盏,墙壁右下角的图纸悄然隐进了阴影当中。
而那一处正是梵尘当时写下的,那些留在外面的守卫的名字。
宴离淮仍望着那副标画得极其详细的关系图,声音平缓地补充道:“自投罗网。”
.
“……你说什么?”
青年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头问。
那名守卫的手臂被剑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已经浸染了整条袖管,正缓慢滴落在捆束手腕的麻绳上。
“……听不懂中原话吗?我说,你们还真是可悲。”
他慢慢抬眼,看向眼前惊怒交加的青年,语气里毫不掩饰地怜悯道:“不仅给亲手把你们推进地狱的罪魁祸首当狗,还要卖命地为你们的主人献上骨头……你们真的是上过战场的将士吗?竟然连一点判断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还是说,比起上战场,你们其实更有当草莽土匪的天赋,啊,也对……”
他近乎是笑着说:“毕竟你们当初就是干了土匪小人才会干的事,所以才会像丧家犬一样被朝廷赶出皇——”
守卫话音未落,青年已经越过了同伴的阻拦,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守卫踉跄后退数步,摔进了沙地上。
绿洲冷风呼啸而过,周遭寂静无声。青年握紧了拳头,朝守卫身后那一堆鲜血淋漓的尸体一抬下巴,说:“再胡说八道,我就先世子一步送你去地狱。”
“……世子,世子。”
守卫在其他青雄寨精锐的拖拽下站起身,喃喃念叨着。随后他抬起被捆住的双手,擦掉鼻血,冷笑着看向那个青年,好奇地问:“世子给了你什么好处?爬出地狱的梯子吗——”
青年再次暴怒而起,却被身边人粗暴地拦下,“你疯了?你和他较什么劲?他们是世子着重要审问的人,你若是……”
青年甩开身边人,“妈的,难道你就这么让他……”
.
“……可是,公子,”密室里,梵尘沉声道:“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的话,除了激怒那些青雄寨的人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我们要做的就是彻底激怒他们。”
宴离淮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宴知洲就像对待几只放在笼子里的老鼠一样,故意让他们处于情报隔离的困境里,只为了看他们因为焦急而露出什么破绽。”
他稍微偏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梵尘,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亲自来帮他一把,让他早一点看看,青雄寨究竟会露出什么令人出乎意料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