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玩笑而已。”片刻后,宴离淮倏地松开叶星的衣领,亲昵地说:“我怎么会舍得把我们叶星推进地狱呢。”
“我要的条件很简单。”他双手随意撑在身体两侧,若无其事地望下扫了一眼,说:“……吻我,直到我的身体满意为止。”
叶星并没有动。
“你当然不敢这么做。如果外面有人发觉你和我的关系,又或者……”
他的视线越过叶星,朝远处的陈召看去,“如果让他发现你和一个刚捅了对方一刀的人亲吻,一定会怀疑你在和我联手做戏骗他。”他慢慢笑起来,“到时候,你所有的算计——”
叶星一把掐住宴离淮的脖子,在他说话间,稍微仰起头,吻了过去。
宴离淮瞳孔微微扩大,他在叶星平静的眼底看着自己怔愣的模样,仿佛一个初识情|爱的少年郎,但唇齿间的撕咬却拆穿了他的伪装。
那只不过是用来让她掉以轻心的伪装。
他的双手微微抬起,想要扣住她的脖颈,撕破那层虚假单纯的伪装,像发了疯的野兽一样不顾一切地回击。
不再去管外面那些血肉横飞的杀戮,不再去顾忌陈召是否在场,更不在乎宴知洲究竟会不会踏进这里。
——为什么要报仇?
他已经为了那该死的仇恨送葬了他的一生了,难道不能顾及一下自己吗?
干脆就这样让所有人都看见算了。
他们不再是为了摆脱那该死的囚笼而相互厮杀的宿敌,他们只是深爱彼此的爱人……或许他们应该像普通人那样把感情开诚布公地摆出来,而不是埋在所有用谎言编织的秘密深处,让它一点点扭曲成另一种用来算计对方的手段……
——恨他又能怎样?
与叶星相比,他可以不在意那些。他们可以无休止地重生、厮杀、算计,这座客栈就是他的王国,这里没有宴知洲,也没有那些惹人烦的训练者,只有他和叶星。
这难道不是自由吗?
他若无其事地看着叶星,任由那些疯狂的想法在脑中涌现。
但他最终还是没那样做,只是紧压着地板,攥握成拳。
外面的厮杀越来越近,焦急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叶星并没有动,她掐着他脖子的手缓缓收力,指腹压着他的侧颈,感受着那怦怦跳动的脉搏和外面的脚步声逐渐重合。他们谁也没有移开目光,只是深深地看着对方,就像是在这焦灼的时间里,冷静地把对方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拓印在自己永恒的记忆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半开的房门被猛然推开,“少主……”
噗呲——
叶星在起身的同时抽出弯刀,她看了眼那商人打扮的精锐,淡淡地道:“客栈老板重伤了你们的老大。”
精锐下意识握紧了刀,“你到底是谁……”
叶星没有看他们,而是问刚赶过来的黑衣人,“世子到哪了?”
沈之明说:“马上到墙外了。”
精锐刹那间明白了什么。他收刀入鞘,没再多废话,直接带着身边人去扶陈召。
宴离淮略微抬起手,只听“哐当”一声,四周镶嵌摆柜的地方突然凹陷,紧接着,开始哗啦啦地往出溢水。
“……怎么回事?”
精锐敏锐地一扫四周,接着忽然察觉到什么:“是火油!”
陈召抬头看了宴离淮一眼。
身边人大骂一声,骤然拔出刀,走向宴离淮。
火油的味道越来越浓,它们漫过尸体,和血泊掺在一起,向四周飞快蔓延。
“……这里要爆炸了!”叶星转头厉声道:“赶快带他离开!”
下一刻,一圈火光唰然亮起,围住了站在内室的所有人。
“……小少主。”在那熊熊烈焰里,宴离淮故意蹭了下唇边的血痕,愉快地说:“我们总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