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

好……好离谱！虽然因为这个犯罪量表是针对魔修的，种种条件放宽了许多，比如受害反杀就不计分，惩戒恶徒也不计分，连有犯罪行为却最终没有造成实际伤害也不计分……但直接就是零分，这对一个魔修而言是不是也太离谱了啊？！

别说魔修了，在这个没有律法的世界上，就算随便抓个正道修士说不定也能有个一分二分呢……这合理吗？！可契约直接成立了，这就证明，天道认为没问题——

腾简他哪里是魔修，根本就是绝世大好人啊！！！

腾简：“……？”

腾简：“……所以我说，你这个标准也太宽松了。”

看着林林总总列了不少，实际上只要没有故意伤及无辜，就不会累积分数。腾简甚至仔细看了好几遍，按她这个标准，连他当初绑架她都算无罪了……这对吗？这个标准，难道不是一个正常人理应做到的吗？

不过……

腾简想了想：大约这世上，连能做到这个标准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吧。

“等此事了结，我再帮你把这个表完善一下吧。”腾简说：“契书内容也改一改，我觉得我很有服刑的必要，刑期……先以百年起步，到时候按具体罪行来判；挖矿、坐牢、给你当打手、或者你觉得需要处以死刑，我都可以。我会写一份认罪书，把有记忆的所有罪行全部列下，你来审判，该如何处罚我。”

陆昭昭：“……”

还有上赶着自己认罪坐牢的……她瞳孔地震。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男人露出困惑的眼神，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你还真是不得了啊……”

她说，整理了一下心情，从储物袋里拿出早就打包好的东西。

“诺，这些你拿上。这是你之后一段时间需要服用的药，如果没有条件煎药和药浴，就吃这个丹药……具体的用量我已经用纸条写在上面了，但能不吃丹药，还是不吃好一些。”

她说：“这些是符咒和法器……你进去之后，给我传个讯，我来居中调度，让你和香香他们汇合……你就主要负责替他们出面和打探情报，能不动武就不要动武，我给你准备好法器了，进攻和防御的都有，注意使用次数。要是见到萧聿哥，也请他再给你看看身体，调整一下用药，别留下病根。”

她絮絮叨叨一堆。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看那精心准备的包裹，里头甚至还有几套换洗衣裳；又看看她，她的睫毛在月夜里夹着细碎的光。

他讷讷：“你……你早就知道我要走了？”

“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猜的事情。”陆昭昭说：“我留不住你，现在也确实缺人手……但你要活着回来，我可不做亏本生意。”

腾简弯起嘴角：“……嗯。我等你给我判刑。”

他收下了包裹，这次是真打算走了。陆昭昭想起什么，又叫住他。

“对了，这个，”她又拿出一份契书：“你带过去，能见到阿修的话，让他也签了。他如果不签，或者耍什么滑头……我刚才给过你攻击法器了，杀了他。”

语气多么平静自然，又带着点杀气腾腾。腾简却露出一副欣赏的姿态：“我明白了。”

陆昭昭：“……”

陆昭昭：“……你也不能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他杀了哦？”

腾简：“唔……”

陆昭昭：“……你不会这么做吧？”

腾简：“呃……”

-

把这件事托付给腾简，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呢？他看起来和阿修有那个大仇，恨不得分分钟给他弄死的程度……

但她估计阿修也不会主动来签这个契书……还是靠腾简吧。至少她感觉他俩势均力敌，现在也都有伤在身，应该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

……吧？

腾简走后，生活仍在继续。

事情还是发展得那么顺利，腾简顺利抵达魔域，与玉怜香等人汇合了。前前后后又送出几批受害者，林林总总达到了三百之数。

陆昭昭这边的压力更重了，不得不向严彤斗打了个申请，用《小无相功》换到的贡献点数在宗门内发放了任务，摇来一群同门相助。

目前是堪堪够用，然而只要想想拍卖会临近，届时又不知要多出多少被解救者……她就一个头两个大：缺人，缺人啊——

“……只是简单照顾和记录资料的话，从曙光镇里再雇些人来也行。”陆昭昭头痛道：“就怕到时救出的人太多……还多是伤员和小孩子，连曙光镇的人手也未必够用。这都快过年了，我们也不好雇佣太多人，打乱人家的正常生活；况且这些受害者还不知要在我们这里待多久，能不能送回家去，我们需要长期大量的人手，不是像现在这样临时应付就行。”

“安济会也缺人。”何樱敏道：“临时成员都被拉回来了，全员忙得团团转……我们该扩招了，我觉得从曦光卫里招人也不错。”

“曦光卫这次是帮大忙了。”陆昭昭道：“但他们毕竟算是追星性质，到底合不合适招进慈善组织里来，这事还不好说。”

她揉了揉太阳穴：“……去哪里再找点合适的人呢……”

-

“我倒是有个建议。”玉怜香道：“你觉得……他们如何？”

他的本体虽在安济会中，这一个月来却不怎么活动——切出两个分身来，其中一个还在魔域活跃，对他而言负担很重，只有有重要的事时，他的本体才会短暂苏醒。

此时便是如此。陆昭昭本以为他有什么紧急的消息需要传递，没想到他开口便问：

【你觉得，让醉生楼的人来如何？】

“也不能说都是醉生楼的人吧，就是之前与你提及过的，那些不太好安置的人。”玉怜香道：“其实这事也不是我想到的，我的分身在那边提及了一句这边缺人手，醉生楼的姑娘们就追问了一番……”

他本来也没想着这回事：叫一群可怜人去照顾另一群可怜人，算是什么事呢？可醉生楼的姑娘们一听是要照顾幼童与伤者，且居住环境很有保障，彼此之间一商量，便找他提议：

【我们的人也能过去吗？】

“可能包括一些老人和孩子，但多数都是青中年，绝大多数都是女子。”玉怜香向陆昭昭转达：“还有一些从醉生楼中退下去的，上了岁数的艺人——我说上了岁数是不再适合青楼的激烈竞争……25-50岁的都有，身体都很健康。”

一大批青壮——陆昭昭眼都要放光了：“她们愿意来吗？一共有多少人？”

“我先来问问你的意见，具体的之后统计。”玉怜香说：“如果这边没问题，我之后就让分身带着她们过来，也把分身收回来，方便最后收网。”

陆昭昭点点头，切出计算器，掏出简易笔记本和铅笔：“那我们先为他们提供明确的住房保障、职位选择、时薪、工作范围、工作时长、加班费用、员工福利、五险一金……”

“这些倒是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我们是正经招工，又不是叫他们来吃苦的！”少女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你先休息，我去找敏敏和安馨他们，把这些厘定好……今晚就搞完，你转达给那边，再让他们签意向单！哦，养老，还有养老，还有职工亲属安置……”

她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人就跑出去了，风风火火的。玉怜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失笑。

“真是……”

无论是她，还是醉生楼的她们……

“……真是，一群好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