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不是鲁莽,这个事情发生后,他猜那些混蛋会有两种应对的可能,第一个是赶紧把那个女同志转移,第二个是仗着自己跑了不会再来,没人看守。
马志强认为很大可能是第二种,刚刚他狼狈逃了,他们必定猖狂认定他再也不敢来,这时候很大可能没有人值守着,这就是救人最好的机会。
刚刚他跑走的时候还爬了墙,这次回过去多探了探路,争取待会儿带个女同志不会哪里都找不到道。
没多久他回到了那个死胡同,在胡同口那里盯着不动弹的高树好久,没发现有异动,于是他快步过去,挥起锤子砸向那道窄门。
别问他为什么不砸锁,锁是铁做的,门是木头做的,哪个容易砸是个人都知道,他又不用恢复原状,费那老力气做啥,榔头砸锁,丁零当啷的还响,他又不傻。
吴丽芃被砸门声惊醒,她浑浑噩噩往远离门的最后面躲,嘴里还尖叫着祈求着,声音沙哑,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把脸往角落里掩。
马志强砸开口子,被这女人的尖叫声给吓一跳,这么大声可是会把人招来的,连忙从口子里伸出一只手去捂她的嘴巴。
本是好意,没成想尖叫的变成了他,马志强手上被那女人咬了狠狠一口,红色的血瞬间就流了下来,马志强疼得龇牙咧嘴,连连甩手还甩不开,咬的紧紧的。
这一口比刚刚那刀子划破油皮要疼得很,他还怕闹出声响坏了事,忍着疼痛,嘴上小声解释自己是来救人的,右手因为左手太疼还加快了砸门,等门砸开后,才把自己的手从那女的虎口解救下来。
嘶,都出血了,这女的是属狗的——牙尖嘴利得很,还是属驴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吴丽芃见着外头被砸开门后的微暗日光,麻木的脸上才有肌肉微微抖动,她哭尽了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原来还有自由的一天。
马志强见那女同志泪中带笑,赶紧煞风景催她,“赶紧走,看着你那几人迟早会回来,等彻底安全了再哭也来得及。”
吴丽芃慢半拍点点头,但她在狭小的地方呆了近一个月,四肢柔软到没有力气,一点点动作就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看着女同志跌倒,马志强认命把人背起。
背着人少了战斗力,这四周围更加得留意。兴许是那些人真的太小瞧自己没料到他会来个回头枪,这一路跑得比他刚才还顺畅,于是没多久就把人救出来了,路上还不忘还了锤子,还把建国婶子给他的破了口子的箩筐给捡起拽上。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马志强才把吴丽芃从背上放下。
看着吴丽芃身上都是破布衣裳,头发还乱糟糟跟稻草一样,马志强掏了五块钱给她就走,“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
他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马志强放下钱就不管了,一个劲地吹吹自己被咬烂的手。
他看着手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手已经麻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疯病,之前有其他大队的人被狗咬后隔了好些天开始咬人,他还是去医院里看看,他可不想变成狗。
哎,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黄历上一定是诸事不宜,怎么就那么寸呢。
让他想想,这是他救的第二个陌生女同志了,最好别再有第三个了。
马志强走了十几步,恍惚间耳朵又听见脚步声,亦步亦趋的,他停下,后头也停下,马志强面露难色,上次把王雪婷丢给了孙建国让他送去警察那里,这次这个不会是缠上他了吧。
马志强缓缓扭头,果然那女同志跟着他,手里杵着个不知道哪里抓来的壮树枝,他咽了咽口水,这可咋办。
“同志,你回家去吧,别跟着我。”
吴丽芃现在谁都不信,只信眼前救她的这个人。
马志强废了一番口舌还是劝不动,大喊一声,撒丫子跑了。
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