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自己找大队长去说,不又显得是他跳出来在找由头,恶意中伤马志强。
不不不,得谨慎。
可走了几步,他又扭头朝村口跑去。
他忍不了了,就要去说,哪怕被骂是故意使坏不团结,也要把这件事情给捅破,让那小兔崽子扫茅厕去!
马大蒯跑到马建国家里,才被他媳妇告知马建国一早就不在,出去了。
“你找他啥事,等他回来我给转达。”建国婶子从侧屋出来,头上还占着几根鸭毛。
马大蒯谢绝了好意,这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他一定要当面说,否则就少了点滋味了。
“嫂子你忙,我去村口等。”马大蒯说完就跑远了,那动作矫健得都不像平常那样关节生了锈。
“啥好事啊,都不稀得告诉我。”建国婶子瞅着马大蒯的背影回屋里去,坐到孵蛋的床上转着手指心里刺挠,就不爱听这样话说到一半的,马大蒯这吊人胃口的可恶家伙。
不行,她也得听第一手的。
建国婶子换了件外套也匆匆往村口走去。
泥巴路上远远看见有一辆毛驴拉车过来。
马大蒯双眼放光,建国婶子也双眼放光。
马建国一颠一颠坐在驴车上,望着后头两台新家伙美滋滋,忙了两天总算给他搞到手了。
马大蒯这次来留意的只有马建国一个人,看他脸上高兴,他也高兴地搓搓手,心情好就更好了。
建国婶子却是探着头往驴车后头张望,那后头俩铁疙瘩是啥?
等到了,马建国跳下驴车,马大蒯就急不可耐扑过去。
还没等他扑到前头,一辆自行车就响着铃横在马建国面前:“队长!公社通知你立马去公社开会!”
马建国瞬间就把视线从杵在面前有话要说的马大蒯前收回来,笑着问这传信的小伙子。
“许干事,你怎么亲自来了,让被人传个信就行了,四十里地呢。”
许干事也不想自个儿来,这公社到小马村的路可真够颠簸的,要不是他领导死命催,他也不会自行车踩出火星来。
他弯腰指着自行车前的横杆喘气:“队长,快坐上,出大事了!公社催的急!”
这么一说,马建国也不悠哉悠哉了,坐到自行车横栏上被许干事圈在怀里。
马大蒯见他要走连忙握住把手,焦急道:“队长,我有事要和你讲。”
“松开,松开,你的事等我回来再说!”怎么好有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马建国掰着马大蒯的手指。
马大蒯被马建国掰开手指,眼睁睁看着人家被圈在怀里骑着自行车离开,满脸懊丧。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偏偏有其他要紧事插进来呢!
马大蒯拍着大腿恨恨自己动作不够快,远远还听见马建国雄厚的声音传来:“我那两辆拖拉机给我放好,别给我整坏了!”
村口前发生的事,没多会儿就围上了一圈不上工的人,都指着这铁疙瘩七嘴八舌说着:
“喔哦,这可是拖拉机啊,建国叔这么大的本事,上哪整来的好玩意儿啊,听说有这家伙耕地可轻松了。”
“就是费油!”
“你又知道了?这可是新东西,怎么瞅着有点旧,还沾着点锈泥?”
“管它新旧,能使就行,可惜队长走得太急,不然也可以问问这玩意儿怎么用。”
一传二,二传三,逐渐村里上工的人也听了消息,都围了过来,一个个往拖拉机壳上摸。
建国婶子没戏听正失落呢,看着铁疙瘩被摸得快泛起光,倒是记起她家那口子临走前的话,“快别摸了,摸坏了可不得了,谁力气大点把这东西给搬下来放好。”
这干活的事情,马大蒯就不沾了,他没有反抗的被人群挤着推到了后边。
又被暗暗踩了一脚。
马大蒯心里不顺呢,一瞪眼就对上刚刚那婶子阴阳怪气的话。
“哟,这上茅厕上了这么久,我还寻思是掉茅厕里了,让人去捞呢。原来是躲在这里看热闹呢,还有脸说人家志强不干正事,羞不羞啊你!”
马大蒯忍了忍痛,几次三番想张口,又见着后头人跑过来越来越多,没有争执,一瘸一瘸回去上工。
“看他那死样,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