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玉就在边上,单手搀扶住了他,眼神里的责怪不作假。
马志强焦急起来的情绪,顿时被那一眼清冷冷的一眼给安抚下了。
王爱红见自己儿子被林佩玉一个眼神止住,也收回了自己伸出去搀扶的手,搭理孙建国:“你刚才说来拿什么的?”
“噢,来拿一床棉被,猪场那里少了一床被子和垫底下的毯子。”孙建国回答王爱红的话,一点没觉得话哪里有问题。
“?”王爱红眼神探究从孙建国移到自个儿儿子脸上。
“你被子去哪里了?”
马志强见着他妈一脸狐疑,心里一咯噔,这小子就不知道嘴上把门的,什么都往外面嚷嚷,只能在孙建国身上扣黑锅:“被他借走做好人好事去了。”
救王雪婷的是孙建国,没被子的也是孙建国,跟他马志强有什么关系。
孙建国眨眨眼又后知后觉明白了,他差点拆帮了,赶紧顺着话语应下,“是,是我借走给那个被拐的女同志了。”
“哦?是吗?”王爱红还是觉得怪怪的,不过也不想深究了,他儿子和孙建国这俩肯定有事情瞒着但只要不影响到他儿子的身体健康,一些东西缺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好了。
她回里屋拿出一床新被子出来,还有相应的垫被、毯子。
“喏,给你。”
孙建国默不出声接过被子。
林佩玉看着这俩人间的眉眼官司,微笑莞尔。
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他们随孙建国回猪场。
等往猪场路上,有户人家在放鞭炮,天还亮着鞭炮的噼啪声也带来了喜气。
今儿是十五,元宵佳节啊。
林佩玉冲着鞭炮传来的声音看去,眼里都是释然。
马志强留意到身旁人的落后一步,细细看她的神色。
又往热闹的人群里看去,片刻张口:
“我们今晚庆祝一下吧,正好之前我还留了一瓶酒等着转正吃的,后来出了很多事情,就没顾上。”
“这次一起庆祝,庆祝我转正、庆祝我俩出院、庆祝孙建国成为先进代表。”
“好,我早就等着这一口了。”孙建国搭腔,他最喜欢喝酒庆祝了,这段时间过得太苦,苦到他都好久没有尝到酒的滋味了。
“你伤口没好呢,不能喝酒。”林佩玉赶紧嘱咐,就怕这人不管不顾喝酒耽误病情。
“哎哟,小林同志,给点面子,咱们也是心里有数的。”孙建国笑嘻嘻。
“我不喝酒,孙建国喝。”马志强微笑着说。
林佩玉一拍自己的脑门无奈笑了,她真像个老妈子一样,“也是,我扫兴了。”
“把丽丽也叫上吧,大好的日子,三个人太冷清。”
“可别!”
孙建国听林佩玉这话赶紧拦住。
她要是来了,肯定一个劲问救人的事情,他还能不能好了,还是他们三个人庆祝吧,他不怕冷清的。
“行吧,猪场那里应该也没什么饭菜,我去准备一些。”
“哪用得着你,让孙建国去。”马志强自然牵过林佩玉的手,不让她走。
“对,小林同志你歇着,我怎么能让病人去呢,我去,你就等着吧。”
孙建国把棉被都铺好,又在屋子里生出了火炉,才又下山。
他偷摸绕小路去自个儿家里偷点吃的,他妈每年元宵都能搓些芝麻汤圆备着,再搞点花生瓜子还有一点挂着的鱼干,这菜就齐全了。
孙建国路上躲了好几波人。
直到在他卖手表那户人家前顿了顿。
倒不是他怨恨他家要特意听人家窗底,不过是人家那明儿个结婚的新郎官,正手上带着那块手表在人群里炫耀。
明明是一块女表,他硬是把表带扣到了最外边,虚虚环着。
嘴里还吹着牛逼。
“我这块表可是正宗进口货,瑞士名表,可要三百四十块钱,好看吧。”
那些人的迎合和附和,他都没有再听。
他瞄了一眼沉下来的天色,加快了脚步,低头匆匆。
一股木质冷香从他身旁擦过。
他顿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擦身而过的人,是个不认识的男人背影,个子估摸比他垫了鞋垫还高上半个头。
应该是明天结婚赶来参加的宾客吧。
他裹了裹紧棉袄暗自想,收回视线往家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