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苗瞥了一眼发呆的年轻医生,不满的上前一步,她就说这些资历轻的黄毛医生派不上用场,她们那个年代老师傅在场,做晚辈的全副身心都专注。
哪里像现在,她人还在一旁杵着,这人的心思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真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
她手碰了碰兜里鼓起的厚厚的一沓,安慰自己收钱就要办事,那些能忍的就不要挑刺多惹是非,毕竟她这应承的事情见不了光,动静小些糊弄过去才好。
只不过诊断书也不能瞎出,先看看病情才能落笔,夸大和编造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白主任好……”王爱红得了一句查房的准话,没听到什么会诊还是共治,总算心落下来一半,但另一半心还在空中飘着。
林佩玉由于床的方位背对着门,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来人的不同,直到白苗开始以领导者的姿态指导秦医生拆卸纱布,她才皱了皱眉。
伤口是在恢复的症状,并没有恶化的趋势,这个时候换一个医生对自己的伤势并没有好处。
林佩玉等着两人说话,但两人全程没有把眼神从她的那只伤手上离开,也没有什么多的交谈。
白苗看完伤势就走了,没有对这次查房有什么发表意见,也没有什么后续嘱咐,就像是走了一场形式。
“例行查房,白主任可能是不放心我来看看,没什么事就走了。”秦医生见两人一头雾水安了安两人的心,在伤口上擦了药后,也拿着器具离开了,走得也跟阵风似的。
所以这是一个主任的心血来潮,抑或是不放心年轻医生进而亲自来查房?好像也说得通。
说得通就好,林佩玉忽略了那点不寻常,把心神放在这只伤手上,手臂大概率是会留疤的,这点她比谁都清楚,只要手的基本功能能够保持,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毕竟那一刀是冲着她的命来的。
命保住了,手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这次治疗和住院一定花去不少钱,哪怕有马志强的钱垫着,这花钱也是流水。
她得抓紧把那块手表给出了,只是,说好今早过来帮她拿手表去问价的孙建国,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
这天都过午了。
*
孙建国一天被两个女人惦记,连连打了两个喷嚏,他这辈子可没觉得被女人缠上是什么坏事,可今儿个他是真见着了,马志强那操蛋玩意儿是给他找了个什么破差事,今儿一上午他被俩警察盘问来盘问去,就差祖宗八代被供出来了。
这眼瞅着都中午了,他该干的事一件没干呢,他是真的坐不住了。
“真的,同志,我这是见义勇为,你们与其在这里审问我,不如去抓村里那帮子混蛋,具体情况问这女同志,我还有事先走了。”
俩警察也知道这人说的话是真的,那他的行为算是见义勇为,但是谁让这姑娘走多了路走吐了,还躺在长椅上躺着打吊瓶呢,昏迷着也问不出话来,只能盘问这清醒的当事人。
“别急,你再具体说说当时发生的细节。”
孙建国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一点都不安分。
一方面原因是他没什么可说的了,再说下去要被拆穿了,马志强教他那词,他都说完了,没啥好补充的了。
另一方面则是他答应林佩玉的事还没干呢,那块表在他裤兜里跟个定时炸弹一样,这三百多块钱的东西要是因为他丢了可真卖了他也还不起。
早了结早安心,他可还欠着林佩玉那赎人的两百块呢,债压得他都要佝偻身子里,时间都是金钱,哪里经得起他们俩问东问西消耗时间。
“两位同志,行行好,我说了多少遍了。真的,我家里还有病人呢,离了我真要完蛋,这女同志我也给救出来带到了,她家里人怎么通知怎么送她回去就靠你们了……”
好说歹说又磨了十多分钟孙建国总算出了派出所,他走下台阶差点没被鞋子里的增高垫给绊倒。
趔趄一下,他稳住了身型,歪着嘴骂,“马志强那玩意儿,还想把这功劳让给我,我和他身板差多少,就算我用了垫子个子赶上了,人家女同志又不是瞎,怎么会分辨不出身型还有声音,这蠢主意出得糟糕透了。”
幸好人家一直没醒,要是醒了,他可怎么解释,喉咙哑了?走了一百多里路瘦了?真离谱,那完蛋玩意儿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骂了几句好似忘了一件什么事情来着,他走着走着,面前过去一辆自行车,他才陡然记起。
“卧槽,我借的自行车被他骑走还没还人家呢,啊,那糟心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