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是动物踩断树枝的声音。
他放缓呼吸,眼睛越过面前遮挡的树叶往发声处看去。
一只瘦小的鹿轻巧地跳过来,在那块肉旁拿鼻子嗅嗅,又绕着圈嗅嗅,等发现不是自己的食物,又轻巧地跳着离开,像一阵风一样。
马志强看着那远去的影子,不自觉叹了一口气,更多的是懊恼。
失算了,上面铺的树枝太多,那鹿又太轻,重量不够掉不下去,不然捕只鹿也好,多多少少是肉。
看着那鹿走远,马志强才收回依依不舍的视线,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见没有其他动物过来,打算下去改善一下陷阱上的枯枝败叶。
这玩意儿他只是小时候见村里的老猎人设过,自个儿上手只是依样画葫芦,没学到精髓,抓不住东西,要是当时缠着人家学就好了,可惜那时候他对捕猎的兴致不高反而对打牌情有独钟。
技多不压身才是硬道理,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现在临时还抱什么佛脚。
他叹气,两只手被冻得不太灵活,交错着搓热,等感觉回来了,他才抱着树慢慢往下爬。
爬到一半离地还有个三米左右,他留心到不同寻常的呼吸声在他背后响起。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哪里来的第二个呼吸声,这么一想,背脊瞬间激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瞬间不敢动弹,微微倾斜脖子用余光看下去。
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有一头黑熊蹲在那里盯着他。
他缓缓把头扭回原来的位置,抠着树皮的手指都不自觉抖了起来。
身体的所有部位都像是长了嘴一样呐喊着让他赶紧蹿上树,蹿上树就好了。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动,一步也不能动,这黑熊可是个会爬树的,跟他比速度只会激起他的兴奋沦为它的嘴下食。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是爬上去还是不动。
他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他咽了咽口水,深呼吸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还没有把林佩玉顺利送回城里,不可以就这样窝囊地死去。
来林子里前就做好了碰到危险的可能,只不过他运气不好,可能变成了百分百的概率。这能怪谁,谁也怪不了。熊吃人是本性,他抓熊也有目的,他不比它高尚,是死是活,全看他在这场博弈中能不能挣回命来。
熊瞎子、熊瞎子……
他的理智占了上风,既然老话说了是熊瞎子,那他别动装死就行,装死就看不见他了。
马志强维持着抱树的动作,手臂肌肉隆起,勉力支撑着他整个身子纹丝不动。
黑熊绕着树饶有兴致地巡视了一圈,又用爪子爬上去两米,去够那个长在树上的奇怪东西。
但它见那东西一动不动,也没了兴趣,它缓慢扭着屁股走到那头鹿离去的陷阱旁,爪子抓起那块肉就咀嚼起来。
在黑熊把肉送进嘴里那一瞬间,做了伪装的树枝受不了力断裂开来,它掉了进去。
还没等马志强高兴,那黑熊几下就爬了出来,前脚掌上血淋淋地被夹着一个捕兽夹,它吃痛着吼叫,拿树去蹭捕兽夹,竟然强行把那铁玩意儿给蹭了下来,顺带刮下一层皮肉。
马志强眼睛看着就觉得痛,终于那黑熊无能嘶吼了几声后警惕地跑走了。
一口气松下,手臂没了力气,他瞬间往树下掉,砸到凸起的树根上呲牙咧嘴着无声呐喊,他觉得自己肯定有骨头断了,肋骨那块钝痛得厉害。
他强撑着起来,现在还不是结束的时候,万一那家伙折回来,他就完了。
他估摸着是坑不够深,那熊瞎子才又爬了上来,又拿工具下去挖深。
他挥舞着工具无限懊恼,比刚才失误放走小鹿还要懊恼,都说事不过三,都在他眼皮底下跑走两次了,怎么着老天也不可能再给他来一次。
“唉,要是一开始就挖深点,那熊瞎子也不能出来,真可惜。
他挖的差不多,喘着粗气倚靠在坑边看自己成果。
长宽没有扩,就是加深了一米左右,又在底下插了几根尖锐的毛竹尖尖,这样子再放走他也认命了,他就不是个捕猎的货。
他准备从自己预留好的坡爬上去,两只脚刚跨出去,“嘭”一声震得他又一激灵。
马志强浑身发麻,不会是那熊瞎子又来了吧,他两只脚扑腾地飞快,几下就爬出了坑。
到了安全距离,他才去看那发出巨响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头纯黑的野猪还长着獠牙,四脚朝天地插在他的那些毛竹尖尖上,还挣扎着在动。
他眉毛眼睛都不受使唤,一瞬间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嘴角笑得咧开。
他不敢置信竟然有猪主动送上门来,他赶紧拿杀猪刀绑棍子上进行补刀,一刀一刀朝猪头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