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一出,周围人顿时一僵,除了燕兰星,旁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凌帝穿着一身常服,身边正陪着柳贵妃,前边是太监开路,后面跟着一群侍卫。
“圣上。”
“爹爹。”
燕兰星跟着行礼,站起身来时看了眼箐枝,箐枝额头上红了一片,一看就磕出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兰星顿了下,就要开口,没想到赵嘉宁比她快一步,“父皇,三哥在欺负燕兰星,我都看到了,他还说什么让她当他皇子妃,人家根本就不愿意,他还强抢!”
口出惊人,柳贵妃怒斥道:“嘉宁?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圣上摆了摆手,不在意,“盛阳,可是老三欺负你了。”
他指了指一旁跪着的箐枝,“你这婢女见了朕,就说你被人寻了麻烦,可有此事?”
燕兰星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牌子高高举起,“圣上,三殿下想要强娶臣女,臣女不愿,他还强迫臣女,臣女慌忙下扯了他的牌子,这是证据。”
“哦?”
凌帝垂着眸子看着二人,眼里有道寒意一闪而过,里面的情绪晦涩难辨。
“他说他可以给臣女一个皇子妃的名分,条件是拿三十万燕家军做嫁妆。”
燕兰星抬起头来,眼角含泪,“这话实在过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圣上的子民,边疆的士兵,都是圣上的士兵,臣女今日要告他居心不良。”
她抬起袖子,恰巧露出被扯坏的外衫。
“住口!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赵翊满眼怒火,他早就打探清楚,这一块根本就不会有人来,等到人发现,燕兰星早就成他的人了,为什么!
赵嘉宁反应极快,“父皇,我作证!三哥就是这么说的!”
赵翊震怒,“一派胡言!”
“不信你问这些宫女,都看到了。”
燕兰星不知道赵嘉宁为何这样说,但还是接话,“圣上,臣女若有半句谎言,便青灯古佛一生,终生不嫁人。”
凌帝目光闪了闪,看向赵翊。
赵翊看见这道目光,脸色惨白一片,“爹爹……我……我……”
“三皇子赵翊,除去户部司的职位,贬为庶人,外放峻岭,非召不得入京。”
“不……不是!”
赵翊还欲再说什么,但凌帝早已厌烦,他挥了挥手,赵翊就被人捂了嘴巴拖下去了。
短短几行字便定了赵翊的命运,任他千般谋划万般算计,只需帝王一令,他便前功尽弃。
燕兰星垂首不语,从赵翊开始动手的时候,凌帝就留不得他了,而她只是给了她一个由头。
皇库已满,他的父亲要来讨粮,挡在粮仓前的绊脚石,她终于给搬走了。
那下一个会是谁呢?
凌帝没有回答,良久才开口,“让你受惊了,盛阳,你想要什么补偿,朕都需你。”
燕兰星垂下眼睛,似乎是不好意思,“臣女的衣裳坏了,又在泥里打了半天滚,求圣上赏件好看的衣裳。”
她眼睛一眨,没什么规矩道:“听说宫里来了件鲛丝蚕衣……”
赵嘉宁不认了,“那不是鲛丝蚕衣,是天丝蚕衣,你怎么这么会要,我都没有呢,不能给她!”
燕兰星歪了歪头,挑衅一笑,“为什么,圣上都开口了,你就生气也没用!”
“你……气死我了!”
两人险些要吵起来,凌帝看了半天,心里的提防却是消去一半,也是,燕兰星跟嘉宁是一个脾气,平日里四书不识,五谷不分,只知道吃喝玩乐。
这样的女子哪里会有这么重的心机,正好解决了老三那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算得上是误打误撞了。
中秋将至,她不求恩典,不为家中谋福,只求一身罗裙,可见是奢靡成性,是个不堪大用的。
凌帝心里这样想着,眼里却露出来几分宠溺,“好,那就将新来的蚕衣布料全给盛阳。”
赵嘉宁还欲多嘴,只见柳贵妃眉眼一立,“还说,你看看你,又偷跑出来了。”
“一个公主,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回去再去抄一百份佛经。”
赵嘉宁一身反骨,“为什么!”
凌帝心情颇好,转了下佛珠,“行了,嘉宁闲不住,罚五十遍算了。”
赵嘉宁原本还开心着,听到后半句瞬间失了气,撒娇道:“父皇,爹爹,阿耶。”
燕兰星只觉得赵嘉宁好笑,又看了她一眼。
赵嘉宁寻到由头,咬牙切齿道:“儿臣喜欢盛阳郡主,那儿臣先带她换衣裳,再带她去抄佛经。”
凌帝觉得有趣,“允了。”
话音一落,赵嘉宁拉着燕兰星就跑了,在她耳边阴森森道:“笑话我,你也跑不了。”
燕兰星挑了下眉,看在今日她帮她的份上,勉强应了吧。
两个鲜活的人走了,柳贵妃摇了摇头,温婉道:“你看嘉宁这孩子,被臣妾给宠坏了。”
“无事,朕觉得就挺好。”
他话是这样说,但目光看的却是燕兰星的方向。
早年他忌惮燕家忌惮的很,一门双将,荣耀无双,可是燕家老二却连榜也没中,跑去经商,现在在京城里的两个孩子更是天天惹事,只知吃喝玩乐。
一想到这里,他就身心愉悦的很。
他甚至愿意对他们更纵容些,把他们高高举起,养在温巢里,慢慢消去他们的羽翼。
你看,现在就很成功,可见当年召回燕家家眷回京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