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燕兰星身子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姑娘!姑娘!”
她睁开眼,入目是暖色刺绣床帘,在上面是紫檀雕花床顶,窗帘一角挂着香囊,看到着熟悉的装饰她恍惚了一瞬。
箐枝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四姑娘做噩梦了?”
箐枝?
燕兰星看着这张稚嫩了不少的面孔,对于自己终于重生回来这件事有了实感。
“箐枝……”
箐枝眼睛一酸,“姑娘受苦了。”
她俩自小一块长大,这里面的情分比谁都亲厚些,前世满家流放,她都把箐枝放出府外了,可箐枝还是跟了过去,死在那个雨天里。
刀戈,雷鸣,黑甲,成了燕兰星化不去的噩梦。
箐枝拿了帕子,仔细的擦拭着燕兰星额头上的冷汗,又端来盏温茶给她压压惊气。
两口水下肚,燕兰星喉咙才没那么痛了,“素兰呢?”
素兰就是跟燕兰星出主意的丫头,以往她觉不出来,现在这么一想,以往她做的那些事里,少不了她的挑唆。
箐枝提起素兰就是一阵厌恶,“姑娘出事当天,那素兰借着采买的名义就跑了,现在府里也找她呢?”
跑了?
燕兰星皱了皱眉头,上辈子她也挺信任素兰的,只不过后来母亲看不惯,将她早早打发出去了。
现在看来,那素兰倒像是被人指使的。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扇被人推开,她母亲叶氏进来,身后只跟着一个常年服侍的嬷嬷,还有她三哥。
见她坐着,叶氏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岁岁,你醒了。”
燕兰星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妇人,眼眶一红,将脑袋埋到妇人怀里,“娘亲。”
叶氏心疼的抚着她的后辈,“哎呦,岁岁受委屈了。”
心里的委屈再也压不住,没人知道这是她在历经死亡后回归的庆幸,还好,家人还在。
叶氏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又忍不住数落起来,“你心是越来越野了,什么是都做的出来,还敢跳崖!”
说到最后,语气陡然严厉,燕兰星吓得一抖,从母亲怀里探出半个脑袋望向她三哥。
燕锦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典型的心虚。
她三哥就比她大三岁,还未及弱冠。
叶氏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脑袋里面塞棉花了不成,燕家的女儿,陛下亲封的郡主,你犯的着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置气。”
燕兰星悻悻道:“娘亲,我知道错了。”
“你呀你,让我说什么好!”叶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这是她拼了命才得的一个女儿,娇纵些就娇纵些了,他们燕家手心里捧着的心头肉,谁能说她不是。
可唯独她就长了一根筋的脑袋,一门心思的扑在陆家那孩子身上。
唉。
叶氏叹了口气,给她掖了掖被角,心疼道:“你先好生歇着,这几日没养好不准出门,我去给你爹爹回信,省得他担心。”
燕兰星心里一慌,“爹爹他们也知道了?”
“自家出了事,哪里能瞒的过他?行了,先修养几天。”
叶氏站起身,对燕锦铖道:“锦铖,看好你妹妹。”
燕锦铖应了一声。
等叶氏一出门,燕锦铖就搬了凳子坐到燕兰星旁边,自顾自的那拿着刀子削桃子。
也不说话。
燕兰星觉得心里忐忑,只好先示弱,“三哥。”
燕锦铖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还记得你有个三哥啊,我还以为你眼里只瞧得见陆家小子呢?”
燕兰星主打的就是能取能伸,“哥,我错了。”
“呵。”燕锦铖显然没信。
燕兰星跟他保证,“三哥真的,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他了。”
燕锦铖冷笑一声,“你上次偷溜出去也是这么说的。”
燕兰星哽住,她哪里记得自己前世都找过什么借口。
她见三哥脸色不愉,于是赶紧道:“三哥,这次是真的。”
她举起手,脸上一片郑重,“我要跟他退婚!”
燕锦铖抬起眸子看了她两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燕兰星觉得尴尬,想要把手放下的时候,燕锦铖突然开口,“陆玄瑜从你出事那天起,日日都来侯府,昨日我看不惯,便将他腿打断了!”
“什么!”
燕兰星猛然一惊,她三哥把陆玄瑜的腿打断了?
她脸色有点白,陆玄瑜绝对是个记仇的性子,若是真如她死后看到的那般,陆玄瑜真的是气运之子,那他燕家是不是又把他给得罪了?
那该如何?是先趁着气运之子没成长起来先下手为强,还是抢先示弱苟活?第一个念头在燕兰星心里转了一圈,只觉得风险太大,万一出事她燕家又成了炮灰。
至于第二个,那就想也不要想,燕家的人,断骨刮肉也断不会示弱求生。
但是燕锦铖却是会错了意,以为燕兰星还在关心陆玄瑜。
他将削好的桃子塞到燕兰星嘴里,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脑袋进水的妹妹!”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削好的桃子散着清香,清甜的果肉堵住了燕兰星的嘴,桃汁润了润她起皮的嘴唇。
但她现在却没心情吃,拿下手里的果子,想要解释,“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