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泠风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要说出来!”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的任务可是保密的!”
段璟举起双手,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沐泠风见他安静下来,才放开了他。
段璟凑近他放低了声音:“你居然就是那个仙人!但是这样的话,你为何没有一点儿法力波动?”
随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肯定是你藏匿了起来,不愧是仙人,当真厉害,我竟然半分都看不出来法力波动。”
沐泠风一阵汗颜,果然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去圆,他有几分尴尬,但也没去纠正他,索性让他将错就错。
段璟似乎也没什么朋友,从那以后就很喜欢缠着他。
与此同时,沐泠风努力尝试修士的修行方法,没多久就筑基了,在段璟的带动下,他也变得渐渐开朗,稍稍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了。
然而这一切看似的平静却被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轻易打破了。
这天他吹灭了烛灯,正准备上床睡觉,一转身却发现一个人影站在自己床边。
他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而后心中又浮现出了一丝期盼。
会是他吗?
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他可以解决所有的事。
那他一定会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哭着和他说,他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其实他也知道不可能是他,也确实不是。
但在他看清那个身影之后还是忍不住地失望了几分。
来者是应起时。
“啧,”应起时似乎是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不满道,“我可是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闻言沐泠风抬起头,紧紧盯着他的嘴。心中带了几分希冀。
他会说什么呢?是他想的吗?
应起时也不卖关子:“那日神界的那件事惊动了我的师兄,也就是阿音那丫头的师父步月,师兄与当时神界的其他上神一同出手压制,成功将神界的天漏控制住了。”
“那他呢?”
说了这么多,都不是他想听的,他最关心的还是那个人的状况。
应起时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情况确实很不好,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命捡回来了,现在在万丈红尘。
“我这几天忙前忙后,吊着他那条命,一有时间就赶紧过来跟你说了。”
听到这句话后,沐泠风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却笑了出来。
他的心口瞬间就轻松了许多,他这才发现,这几天积压在他胸口的那块石头将他压地有多喘不过气。
不管怎样劝自己,他都没有办法骗过自己。
他起身在屋里面踱了几步,又不知道自己这在干什么,惹的应起时发笑,于是在原地跺了两下脚,绞着袖口坐下了。
“那就好。”
其实他此刻已经带着哭腔了,但毕竟外人在这里。他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要去万丈红尘看看吗?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应起时问道。
“不了,”最开始的激动淡去,他眼中现出了几分犹豫,“知道他平安就好。”
看着他明显魂不守舍的样子,应起时识趣地离开了,留他一个人平复心情。
应起时前脚刚走,后脚他就瘫坐在了椅子上,任由眼泪流了下来,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
“谢谢你,谢谢你活了下来。”
也谢谢他给了自己弥补的机会,无论他们二人未来如何,只要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
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之所以没有选择即刻就去,一是因为他去了也帮不到什么忙,二是因为……他也想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不想就这样去见他。
这一晚上他辗转难眠,脑子十分清醒,听了三次外面打更的声音,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他想了一夜,也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虽然状态不是最好的,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那个人了。
他洗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然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可依旧难掩兴奋,两个脸颊都红扑扑的。
毫不夸张地说,前些时日他有多颓丧无助,今日他就有多兴奋庆幸。
他离开了千仙楼,坐着马车一路赶向万丈红尘所在的雪山,然而路途比他想象的还要遥远许多。
他一路跨过怒发的护城河,翻过中岭山群七十八小邱,路过无数村头别院或是高门大户,踏过一望无际的坎贝尔草原,也度过寒冷刺骨的极地冰川。
他坐了骡子,骑了马,坐过马车,坐过客船,也坐了雪橇。他徒步走过了不知多少里地,住了不知道多少家酒店。
然而追寻喜悦的过程总是让人快乐的,这一路上,他对一切所见所感都欢心无比,他发现他从未如此爱过这个世界。
是因为那个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