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浅大抵猜测出来,那些人在逼着他进入易感期。每次打针后,他体内的热潮便如海浪翻涌,急切地想要发泄,所以那针剂应该是催.情药之类的。平日,易感期约摸两个月来一次,这段时间,他被迫接连进入易感期,对他身体损耗极大。这些人似乎并不要他的命,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室内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放眼全是泛着冷光的金属墙壁,好像被锁在一座孤岛上,他依靠自己逃出去的概率几乎为零,绝望时徐浅会想,能救他的人,只有靳高衍了吧。转念一想,怎么会呢,之前他被关到处置局求靳高衍还吃了闭门羹。
这些有钱人,全是些没感情的家伙,逢场作戏倒是很会。徐浅寂寞地躺在床上,脸上露出苦涩的笑,靳高衍吻过他多次,他的初吻,他来易感期唯一接触的男人,都是他。可是,他在那个人眼中什么都不是,就像一件一次性雨衣,随便穿过便可以扔掉的。这或许就是劣等Omega的命吧,他们天生就被顶级Alpha蔑视,甚至正瞧一眼都算一种恩赐,更别说亲密接触亲吻他们了。这么想来,靳高衍还算是出格的。
零零碎碎的事情想得脑袋胀痛,徐浅索性什么也不想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
靳高衍身着白色连体防护服,平光防护镜后显露出一双深邃锋利的眼睛。他随研究员参观完偌大的实验室后,到更衣室脱掉防护服,再去会议室听取研究情况汇报。
办公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椭圆形实木桌,围圈摆着十多把靠背椅,靳高衍坐最前,多位着白大褂的人围坐在桌边。靳高衍翘着二郎腿,倚靠在座椅上,视线投向PPT,沉静地聆听首席研究员陆况一的汇报。
“靳总,我们研究已取得阶段性进展……”陆况一侃侃而谈,他三十来岁,高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眼镜,模样端正儒雅,由于长期埋首实验室,肤色白净如瓷,陆况一出国念医学直至博士毕业,入职世界顶尖医院,被靳高衍花高价请回来。谈到最后,陆况一说:“事实证明,的确有极少数人天生携带X型信息素,哦,对了,靳总,之前编号为19的那位就是。”
19号?靳高衍坐直身躯,英俊脸上掠过不为人察觉的惊诧,他?怎么可能?
“你确定?”靳高衍郑重其事地反问一句。
“是的。”陆况一正在讲解的PPT页面,正是此次实验结果,他继续滔滔不绝讲述至少十分钟。在座的研究员聆听得分外投入,全然被这位顶尖研究者所折服。
而靳高衍走神了。他的视线一动不动落在PPT页面上,耳际徘徊着陆首席自信的声音,自己满脑子却想着那张隽秀的小脸,继而不由自主地想到吻他的时候,淡淡的白茶香气萦绕,沁人心脾,他不讨厌,甚至,那有点儿好闻。他的嘴唇很软,樱桃似的,一口可以含住;他很瘦,抱在怀里——打住,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靳高衍发现思绪跑得太远,急忙定了定神,端起桌上的普洱茶,呷了一口。
“靳总,靳总——”陆况一连喊几声,靳高衍才回应他。
“靳总,这是我今天的全部汇报。”
靳高衍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工程部项目负责人的汇报,试验室的扩建在继续,工厂建设也在同步推进,一切按计划在有条不紊地执行。靳高衍已毫无耐性再听其详述,打断了汇报,直接点名陆况一,让他随他来一趟办公室。
靳高衍在此地的办公室相比乐购商城的,寒碜许多,三十平方米不及那里的三分之一。这是他特意要求的,更多空间要用于实验室建设,面积宽敞的办公室要提供给高端研发人员。这个项目才是他的心血,不为大众所知,悄然进行的。
办公室窗户开口小,以至于不得不通过开灯补充光线。靳高衍站在陆况一前,他比他高出半个头,问:“19号确定携带X型信息素?”
“是的,我已经回答您了。”陆况一始终直视他的眼睛,笃定地说。
那种不详的感觉莫名地再次涌上心头。这对靳高衍而言,既是好消息,又是坏消息。好消息是,他们的实验取得突破性进展,而坏消息是,有可能被他人捷足先登。
徐浅正是第19位实验者。为什么他突然被人绑架?消失在偏远之地?是不是有人在进行同样的试验?那么徐浅就十分危险了。
靳高衍不再多言,随即离开这座隐秘的实验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