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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仙台的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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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拿走了一箱子的物品后,我乘坐新干线返回仙台。虽然野蔷薇说校方允许我在高专借住一段时间,但我婉拒了她的好意,一方面是因为新年即将到来,我应该去陪伴家人,另一方面则是在于——

那个人是今年才去的东京。也就是说,他大概率和我一样,都是在宫城县长大的……至少高桥没表白的初中三年,他都生活在这里。

在东京发生的故事或许更加跌宕起伏,但那并非他的家,承载着更多记忆的地方,不是那里。

常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既见不到人,也未曾见到后者……在抱着那个纸箱的时候,我甚至有种抱着其他东西的错觉。

衣服,海报,漫画书,零食,几张录像带和光盘……

人是由这些物件组成的吗?人只有一个箱子的重量吗?

可能是因为身心俱疲,在回程的车上,我靠着车窗睡着了——梦里下了很大的雪。是的,我知道这应该在做梦,那年仙台市迎来了近八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雪花像鹅毛一样铺满了整个世界,所有学校都提前放假了,我当时在读小学六年级。

大人们担心的事情总是有很多,雪下太大会形成自然灾害,物价也会提升,需要在家里囤好各种东西。小孩子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了,堆雪人,打雪仗,然后被大人揪回房间,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吃着热乎乎的红薯看电视机。

作为一名衣食无忧的小学生,为什么我会对前者也这么了解呢?

因为我的邻居。

邻居家的男孩与我年纪相仿,但家庭成员只有他和爷爷。爷爷年纪大了,不方便去抢购东西,所以采买的工作就落在了他身上,哪怕是假期,我也要等他从超市回来后,才能找他一起玩。

隔壁的院子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的本能控制着我跑去了玄关,换衣,穿鞋,胡乱地裹上围巾,我踩到了雪——

“爷爷,我今天运气特别好,抢到了打折的牛肉呢,晚上可以做肉丸子火锅啦!”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是用身体撞开了他家的院门。

听到动静,少年回头看了过来,然后发出了“哇哦”的声音:“你这是怎么戴的围巾,简直像是被毛线团缠住的猫……”

我只是在做梦,我想。但我仍旧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把少年吓了一跳,好在他及时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我。我撞在他怀中,围巾却散开了,变成了碍事的绳子,因为一直在关注我,少年一个没留神,被绊倒在积雪中,于是被毛线团缠住的人变成了两只。

“没事吧?”他慌忙问我。

我松开抱着他的手,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然后使劲地摇了摇头,头上的雪花随着头发的甩动到处乱飞。

“啊,这下你从小猫变成小狗了!”他笑嘻嘻地说道,也坐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嗯?你之前是不是在吃烤红薯,身上好香。”

……哼,我看他才是小狗呢,小狗鼻子。

我偏过头来看他:“昨天说好的,今晚要陪我看电影哦。”

“——悠仁。”

10.

我醒来时,列车还未抵达仙台,原来因为这场大雪,我们所有人都暂时滞留在了宇都宫站。

身后的乘客在抱怨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新年,而我在原地怔了好一会,直到过来发放应急饮料的乘务员来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我才回过神来,对她摇了摇头。

来东京是正确的,我再次这样想。

因为我记起了那个少年的名字,我终于可以不再用“他”或者“某人”来称呼这个对我来说相当重要的人了。

名字是伴随着一个人一生的存在,从医院的登记簿,到墓碑上的刻字,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忘记的人犹如又死了一次。

……悠仁。

那个人的名字是虎杖悠仁。

我还想要想起更多、更多。

所以拜托了,请让我再次梦到你吧。

于是仙台的雪连绵不绝,从2018年的年末,一路落到了我的梦中。

11.

虎杖很擅长做某种肉丸子,我觉得他的手艺比外面餐厅里的大厨还要好,或许他长大之后可以做厨师。

他爷爷说,就是因为我总是这样捧场,所以虎杖才在做丸子这方面越发娴熟——这小子很喜欢听我说好话呢。

“不,其实……就是我偶尔也会觉得你讲得太夸张了。”少年挠了挠脸颊。

虎杖本人不怎么挑食,所以对于食物的要求并不高,想在他这里达到“好吃”的水平并不难。要知道,就连我在家政课上做出来的硌牙的饼干,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说是哇,是很锻炼牙口的味道呢!

我说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夸他,不然悠仁以后如果不做我喜欢的食物了该怎么办。

虎杖说什么啊,原来是为了经常能吃到美食才夸他的啊!

……呀,被识破了!

“那你之后不做给我吃了吗?”我问他。

“嗯?我没有这么想。”虎杖说道,“你想吃,我干嘛不做?而且就算你不夸我……”他想了想,笑了出来,“好吧,那我会有点委屈地做。”

我也被逗笑了,说放心好啦,我才不会让他委屈呢。

吃完美味的丸子后,我们一起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因为虎杖要去我家看我新找到的录像带。那是我从奈绪家借来的灵异电影,据她所说,内容十分恐怖,最好不要一个人看。

“诶,柴崎的评价这么高啊。”虎杖好奇道,“所以这部电影大概是讲什么的?”

我说不知道,因为奈绪说电影太恐怖了,她没敢看。

虎杖:?

他问我,既然柴崎都没看,那她是怎么知道很可怕的?

我说好问题,我当时也是这样的心情——总之不管讲了什么,一起来看看就知道了。啊,我忘了拿饮料,我现在去楼下拿,悠仁去拉一下窗帘,顺便关一下灯。

等我拿着饮料回来时,室内已经陷入了一片昏暗,只有电视机在发光。少年抱着抱枕,一脸听话地坐在地毯上,见我回来,他主动伸手接过饮料和开瓶器,熟练地打开了他们。

“唔,干杯?”我笑。

“干杯——”虎杖也笑,然后被饮料冰到了牙齿,发出了“呜哇”的声音。

12.

黑漆漆的室内,机器缓缓开始运作,电视屏幕上出现了电影的标题。两个小时后,我摸索了一下,打开了落地灯,然后在米黄色的灯光下眯着眼睛,和虎杖对视。

我们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就这”的表情。

虎杖总结道:“剧情不怎么猎奇,只有音效比较阴森,以及导演很爱拍突脸的画面……嘛,三流恐怖片一般都是这样的。”

“赞同。”我说,“而且好莫名其妙哦,真搞不明白那个男主角为什么这么害怕。”

“可就算你这么说了,柴崎肯定也不敢看。”虎杖说道,“她一直都很胆小。”

但我也不是胆大的人呀。

“没有吧,我觉得你很勇敢。”少年将手枕到脑后,靠在柜子上看我,“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你还抓了把雪往嘴里放呢。”

我:?

拜托,这种事情说出来只会显得我很傻,是无知者无畏,哪里显得勇敢啦!而且这件事的结局是他吃了雪,照他所说的话,他岂不是比我更勇敢?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我准备品尝手中这种像棉花糖一样的白色的神秘食物时,我身旁忽然冒出来了一个鼻尖红红的小男孩。他告诉我,这是雪花,雪——花——

雪花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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