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恨不得限制探望人数的医疗翼,却一反常态的挤进来许多颗小脑袋。
领头人的手上,还沾着不知名伞菌的经络。
“艾拉,你真的是要吓死我们了———我们一直等到宵禁,可你还是没回宿舍。”瑞琪儿每根头发丝都不放过,从上到下的将她打量了一遍。
特琳萨也凑近了盯视着她,“要知道赫奇帕奇可是从来不违反规则的,但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
利诺比利后错了一步,让一直被挡在后面的金发姑娘,也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刺猬。
“幸好巡夜的是斯普劳特教授,”埃拉纳看向正和蔼的朝她微笑的灰发女巫,耳边格利歇尔达还在继续补充,
“她没有勒令我们回宿舍等消息,而是跟我们一起搜索城堡,任何你可能去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
“还是我们要上天文塔的时候,迎面撞上了穆恩教授,她告诉我们那儿没人。但她过来时,有看到学生正往城堡二楼走······”
利诺比利将垂下来的裙摆往被子里塞了塞,埃拉纳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这么执著于把自己裹起来。
“穆恩教授认出了那个男生后背上的人是你,毕竟谁能忽略掉那么醒目的黄色———她猜测你们可能去了医疗翼,所以,我们就来找庞弗雷女士确认。”
那双无辜可怜的眼睛眨了眨,埃拉纳露了个苦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不是想要自杀!我没有任何理由啊———”
趁忙乱的主人不察偷溜出来的西芙,从瑞琪儿的袖管里倒腾着步子,爬上褶皱的被单。
圆滚滚的小身子拱了拱埃拉纳的手背,像是在用实际行动表示相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最清楚了。”
琥珀酒般香醇的眼眸,扫过一张张关切的脸,“是有原因的,我最后的印象就是跟大家进到右手边的门里准备换校袍,再然后就是一整段的空白······”
“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城堡前的草坪上了,前面不远处是黑湖———”
体贴地守在最外围的斯普劳特教授,面色逐渐严肃,她也不相信自己看好的学生,会做出这种伤害自身的行为。
“但很快我的肢体,就又不受自己支配了。可我脑子是清醒的,我尝试过很多次想调转回去,都失败了。只能一步步朝着黑湖往前走———”
埃拉纳除了感受到西芙不停地用小舌头舔她,小臂处还覆上了几只温暖的掌心。
她安抚地朝她们笑了笑,看得人心疼,利诺比利另一只空闲的手攥紧了。
“不过还好,我得救了,没有落水。”埃拉纳抬高了声线,想让她们尽快摆脱这种忧虑的情绪,“你们还记得那只水晶玫瑰吗?它帮了我大忙!”
“我打破了它,也因此让莉莉和西弗勒斯听见了湖边有动静———就是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是谁扫走了它。”
埃拉纳轻柔地抚摸着金狐仓鼠,耳边传来高马尾姑娘的斥责,“你还在乎那个?你没事就是万幸了———”
埃拉纳头一次没有辩驳,因为她知道她们是真真切切地在为她担心着。
“特纳小姐,你最近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吗?或者说对你怀有恶意的人?”
特琳萨抢先开口,“一定是斯莱特林的那个特拉弗斯,他总想欺负艾拉!”
“上回我们大家都在她身边,小混蛋就没能得逞。他肯定是怀恨在心,于是想出来这么恶毒的方法害艾拉······”
利诺比利的眼睛半眯着,都无须刻意去听,骨节磕碰的声响,就从紧攥的拳头里传出。
不同于替她打抱不平的姑娘们,埃拉纳没有贸然断定,“我不能确定,教授。”
她竭力忽略那几双诧异和质问的眼睛,“我不认为他能施展出这么精妙的魔咒,未免太高估他了。”
斯普劳特教授罕见的严肃,没有消解半分,再次让校医当着她的面,检查了一遍埃拉纳的身体。
依旧是无害的白光,只有细微到几不可查的绿色波动。
精湛纯熟的魔力掌控,这绝不是五年级的学生能达到的程度。
截至目前,在校就读的学生里还没有哪个有这种‘天赋’。
“为了保险起见,特纳小姐。你还需要在医疗翼待上几天,确认你身体不会再出现异常状况。”
斯普劳特教授看出了埃拉纳的抗拒,温和的安抚:“不用担心课程会跟不上,我会向其他教授们说明,相信他们都会很乐意为你补习的。”
“还有亨特小姐,米勒小姐,伯斯德小姐和克顿小姐,我希望你们能尽可能多的陪在特纳小姐身边,避免再次发生这种情况。”
原本几人就打定了主意,要对埃拉纳严防死守。这下更是把人盯得密不透风,就差盥洗室都要一起去了。
好不容易可以有放风的机会,整装待发的新晋找球手,临上场前,还反复叮嘱她们要看好埃拉纳。
“我都不知道有一天我会这么期待魁地奇比赛———特琳萨,你其实可以稍微松开一点儿的。”
那双如枫糖般浓稠甜郁的眼眸满是无奈,“我真的不会丢,这么多人看着呢······”
万事通小姐拼命汲取着见闻,手里却半点不松懈,仍像只无尾熊似的抱紧了纤细的枝干,
“这种大型活动现在对你来说最危险了,坏人随便躲进人堆里,找都找不着———”
埃拉纳还想试图劝说,就被一阵尖利的哨声打断。
不只是她们所在的位置,成环状围绕着草坪的看台上齐齐沸腾。
在一众欢呼尖叫声里,灿金色的天幕被人为的割裂成了两个区域,恣意耀目的金红和温暖明亮的姜黄。
阶梯状看台即使坐在了最高点,和真正的天空战场还有段距离。她们也只能通过辨认斗篷的颜色,来确定自己要支持的队伍。
更遑论能在一群快速略过的黑点里,准确地揪出高马尾姑娘了。
越发密集的破空声传来,埃拉纳不由得开始为利诺比利担心,真希望她还能记得命比球重要。
实际上哪怕她们的视力远超望远镜,也不可能在刚才那些移动的人影里找出利诺比利。
她早在一开始就径直攀升到了队伍上方。
对面的找球手显然没把初出茅庐的小女生当回事,握着手柄自顾自地巡航领地,毫无诚意地嚷道:“如果害怕还是迟早跟老好人说一声,把你换掉,省的碍事———”
利诺比利居高临下地朝史密斯扬了扬眉,骤然下降到跟他齐平的位置,“说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紧接着猛然闪身,仗着自己多一年经验的前辈还想‘劝诫’几句,就险些被一颗疾驰砸过来的游走球带下扫帚。
“奥琳达,你能不能看清楚了再挥那根死沉的棒槌———如果我掉下去了,咱们就输定了!”
“是你自己注意力不集中,另外,别再让我听见你说那些鬼话!瞧不起女人,你都是女人生的———”
利诺比利没忍住嗤笑出声,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把这位击球手引荐给埃拉纳,她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们是对手。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都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利诺比利也不准备再理会格兰芬多的内部纠纷,全情投入比赛中,继续搜寻着那抹灿金色。
相互传递着鬼飞球的异姓兄弟,不满足于简单的投掷,立志要把这项无聊的投球运动翻新出花样:
他们娴熟地控制着扫帚横滚翻转,急停爬升后,没有任何缓冲的奔向对方击掌。
詹姆和西里斯同时瞄准了漂浮到二人中间的鲜红色圆球,默契地用扫帚尾一挑一击,可怜的猎物就这样没有任何悬念的被投进了圆环。
奋力挥舞着雄狮旗帜和金红色床单的看台,爆发了一阵呐喊。
姑娘们的声线彻底盖过了男生,拼命摇晃着临时从头上拽下来的发绳挥舞,向她们的勇士致意。
懒散的松动手腕的追球手没有及时回应,显然他并非沉浸在尖叫声里。鸟巢似的蓬发自以为帅气的一摆,看向那片姜黄色的海洋。
詹姆张开手臂,任由风带动着前行,逐渐远离自己的后援团,进入敌方阵营。
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紧紧缀在好友身后的西里斯却加深了笑容。他继续担任着最有力的后盾,为詹姆保驾护航。
赫奇帕奇的球员们怎能容忍这种挑衅的行为出现。
沉重的游走球毫不客气地朝他们身上招呼,骇人的‘嗖嗖——’声与棍棒击打的闷响,在半空合成了一曲惊险的爵士摇滚乐。
而这样密集的攻势,却没能对两只突围的幼狮造成伤害,反而让他们理所应当地卖弄起技术:
摆荡后的急速倒转,让胆小的姑娘捂上了眼睛。
可他们却并没有如众人所想的那样栽下扫帚,耀武扬威般的压低身体,尽可能将胸腹和最新型扫帚放在同一水平线。
低空疾驰的滑过这座看台的至高点,领先的男生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