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特琳萨肯把她对于某些事情上的注意力,分出一点给正课上,也不至于将那两份装订的有些潦草的‘报纸’摊在她们面前,就开始奋笔疾书地补作业。
小女巫埋头赶着论文,从四张羊皮纸上这儿摘一句,那里凑一行,嘴上却不也闲着:
“我们错过了不少大新闻,就放假这几天,早知道不回家了······”
“暴躁古怪的酒吧主与山羊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利诺比利抽了抽嘴角,觉得它像是父母那辈爱看的、夺人眼球的黄色新闻。
羽毛笔都要抄出火星子的眼镜姑娘,还能抽空接上一句,“我敢说这人要不去《预言家日报》真是屈才了!那些煽动性的语气口吻,活脱脱的就是个无良记者。”
“不过东拼西凑的,还是能得出几个结论来——头版的第三行、第五行:
猪头酒吧的老板真的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弟弟,而且已经被詹肯斯带往阿兹卡班,还说要上威森加摩审判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埃拉纳皱眉看向报头,格外突出的报名’第三只眼睛‘旁,十分应景的画了只诡异人眼。
也不知道墨水挤多了,还是刻意地顿笔过重:眼睑下缘滴了几道泪痕,像是不明真相的人在哭泣,很有记忆点。
见瑞琪儿探身找着对应的行数,埃拉纳索性给她指了指那个A开头的名字。
「身为拥有众多名号傍身的、最伟大校长的弟弟,却蜗居在脏乱污浊的猪头酒吧,成为霍格莫德村庄里一道骇人的风景。
面对比自己优秀得多的兄长,被打压了半生的阿不福斯,如何能甘愿为他驱使?
兄弟阋墙、骨肉相残的事例,在普通巫师家庭里都屡见不鲜,更遑论能够世代驱使凤凰的古老家族。
在这漫长的一个世纪里,埋藏着多少的恩怨爱恨,还等待着我们去发掘。
请相信笔者仍在努力早点使它们拨云见日。
但就愈演愈烈的变羊事件里,我们不难看出些蛛丝马迹:祸起开端是在霍格莫德村,正是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栖身的地点。
但凡路过那间酒吧的人,都能闻见里面传来的浓郁羊膻味,甚至都不用踏上那级黑灰的石阶。
这位猪头酒吧老板的另类癖好,是被魔法部起诉并记录在案的。
如果有小巫师感到好奇却因为年纪而错过的,还可以去图书馆试着找找,希望还有。
假使不幸被撤下了,那也就恰好映证了笔者的观点:
兄弟二人在企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亲近麻瓜的倾向或许只是个幌子。
他们是否准备效仿美国的肃清者,大范围的清洗巫师血统——将那些处于魔法社会边缘的、不受重视的‘小人物’,变成更听话的羔羊?
日前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已被现任魔法部长尤金妮娜·詹肯斯带往阿兹卡班,由傲罗紧密看守,待威森加摩法庭审理后定夺。
至于霍格沃茨现任校长会否因避嫌而拒绝出席审讯,还不得而知。
以上均为笔者掌握一定证据后的推测,《第三只眼睛》将持续为您报道跟进。」
埃拉纳对‘一定证据’的单词深表怀疑,除了亲缘关系外,这根本是毫无缘由的指控。
那双似枫糖般黏稠的褐眼半眯着,几乎快要锁定了写出这种失实新闻的人选:
至少有去霍格莫德村的资格;对肤浅的、曲解的文字有超乎寻常的把控力;格外留意校内外的见闻,或许还有着跟特琳萨一样的敏锐。
那就只有就读于拉文克劳四年级的······
“这个人怎么搞得啊?这么善变。刚才不是还说跟邓布利多校长的弟弟有关系吗?马上又写克劳利教授——我觉得他还挺好的呢!”
瑞琪儿话音刚落,往羽毛笔里灌墨水的万事通小姐就反驳道:
“好什么呀!?我倒更想相信这个。他可是个斯莱特林,你忘了他扣我分的事了?虽然很快就能在院长的课上加回来,但我就是不喜欢他!”
埃拉纳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余光瞥见了情绪莫名低落的格利歇尔达,将从厨房顺过来的百果小馅饼拿了一枚递给她,安抚地朝她笑笑。
金发姑娘小口地咬着饼边,听到埃拉纳调侃道,
“等你见识到更爱扣分的教授,就知道他的好了——唔,还差哪门课?要不要求助,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动动指头,只要一杯接骨木花露。”
“就没有比他更难搞得了,我确定!”
特琳萨还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垂着脑袋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麦格教授可不好糊弄,万一被她发现——早知道我该把魔咒课作业放到现在的······”
小女巫苦皱着一张脸,甩着僵硬的手腕,“就算弗立维教授认得出你的笔迹,也不会多说什么,谁让你魔咒掌握得那么好!说实话,魔力大小跟魔杖的长度真的没关系吗?”
利诺比利大概最有发言权,她横置着手腕,三根指头将那根黑刺李木魔杖转动了几圈,
“我的这根比艾拉的还长1英寸,结果还不是一样。这玩意儿要跟扫帚一样好控制就行了!怎么样才算跟它融为一体呢?”
小獾们面面相觑,显然五个姑娘持有的魔杖木材各异,没有任何能拿来参考的地方。
特琳萨哀嚎一声,又凭一己之力把话题拉回眼下的难题上,“为什么非得知道火龙血的12种用途啊!我又不打算去罗马尼亚当驯龙师——”
眼镜姑娘扫视了一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咱们几个怎么就不能凑出来一个魔药好的呢!半个也行啊?”
埃拉纳将手里的简报翻了一面,视线落在‘午夜阳光下的神秘诡影’,嘴上促狭道:“你该早点说的,要是还在礼堂,我至少能给你借到两份作业······”
“这第三份吗,现在倒是也有可能——某人的毒舌功底不算什么的,主要你没办法确定从那扇石门里会不会窜出来别的什么物种······”
埃拉纳实在对那张翻版的老特拉弗斯的脸厌恶至极。
尤其他似乎无所事事到了一定程度,总能在精准的在她经过斯莱特林的地盘时,跳出来递上那包钱袋,给她添堵。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可不想求一条毒蛇,哪怕是小的——艾拉,我觉得,那个人阴沉沉的、看着就不像好人,你别跟他来往了吧?”
特琳萨用羽毛笔扫了扫下巴,真诚的提着建议,丝毫没察觉到‘越界’,
“你和格兰芬多红头发的姑娘在一块玩儿,看着也赏心悦目——为什么总要掺进去个斯内普呢?你们从小就认识?”
也不知那页报纸上是不是堆满了肤浅的假消息,圆润精巧的嘴唇罕见地抿成了直线,
“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同一个包厢。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他身上有很多吸引人的特质,只是你可能还没发现。”
埃拉纳毫不回避地继续说下去,“他是我想选择的朋友,特琳萨。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他和你们一样,是我希望维持一辈子的好朋友。”
眼镜姑娘似乎回味过来自己好像做了件蠢事:自以为是地想帮好友剔除掉她认为的危害,却根本没想过埃拉纳是不是愿意。
她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不起’太郑重了,但忽略过去,又觉得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不上不下的。
幸好,她们是赫奇帕奇。
你永远不必担心会有任何不良情绪,能在暖融融的巢穴里发酵沸腾。
“我怎么没看出来咱们的万事通小姐这么小心眼啊?拈酸吃醋可不是好习惯——”
利诺比利抽出那根被特琳萨攥在手里,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母的羽毛笔,娴熟地转了几圈,
“艾拉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大家的,你怎么能落下我们自己出风头?这可不行!”
“对啊对啊,下回一起去,谁都不许躲——”
瑞琪儿举起仓鼠的两只小爪子,圆滚滚的小家伙合抱的葵花籽无情地掉在地上。“虽然我们都清楚艾拉肯定不会吃亏的,但这样才更放心嘛!”
金发姑娘也早就放下了那枚吃了一半的糕点,犹豫了一会点头附和,“只要他们不会太觉得打扰······”
“莉莉巴不得认识更多女孩子,至于斯内普先生······他总会习惯的。”
似乎是联想到了被姜黄色兜帽包围住的某条无所适从的小蛇,埃拉纳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
余光瞥见神色纠结的眼镜姑娘,埃拉纳扬着唇角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