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自然不会理会。
不仅是因为郁天惜此刻拉着她的手不放,也不仅是因为汝阳公主轻蔑的态度,因为这原本就在她预料之中。
“娘!你说什么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说!”
郁天惜不是傻子,又听惯他娘骂郁离的那些话,自然知道他娘说的这些话其中的真正意图。
况且眼下这个情况,他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当郁天惜刚想开口向汝阳公主解释事情经过时,汝阳公主却打断了他。
“我不知道?!你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外边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说点花言巧语,扮点可怜就能把你勾的五迷三道。”
这话说的极为难听了,郁天惜都听得刺耳,更不用说他身旁的苏棠了。
郁天惜看着只留给他背影,似乎在微微颤抖忍耐什么的苏棠,舌尖第一次有酸涩的感觉。对她更是满心愧疚。
原本还想向母亲解释的他,突然就变了想法。
“别说了!和苏棠没关系,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说罢,一个气直冲脑门,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了,一把就把苏棠拽过来,紧挨着他,变成两个人一齐面向汝阳公主。
“我就是要对她负责,从今天开始,她就住在府里!是府里的贵客,谁对她不好,就是跟我作对!不要逼我做出什么事,我说到做到!”
一个平时吊儿郎当惯了的人,突然神情无比严肃地说了那么一段话,不止汝阳公主愣住了。
连苏棠自己心底都惊了一下。
老远之外的贝珠,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觉得太新鲜太好玩了。
知子莫若母,汝阳公主从来没听到儿子用这种语气说话,自然也听出这话的分量。
所以她甚至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认真,这样严肃的话是从她儿子的口中说出的。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母子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宣平侯回府,一切才终于得以收场。
宣平侯面色不改地命下人将上好的客房收拾好,带苏棠过去。又把自己的名帖让人拿去请宫里的老太医。
然后命其他人都各自回房。
其他人还能有谁,自然指的是一直看着热闹的贝珠和郁离。
本来应该还有郁天惜的,不过郁天惜在苏棠被下人带走后,就跟哈巴狗一样,望眼欲穿地朝外面看。
等他爹一说各回各屋,他直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去了哪里,自然不必猜,众人皆已心知肚明。
而汝阳公主还气得坐在榻上,用手帕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宣平侯望着这两个儿子,一人带着一个姑娘在身边,竟不合时宜地觉得有点好笑。
汝阳公主自然笑不出来,贱人的儿子再怎么胡作非为做尽丢人的事她都不在乎,不仅不在乎还颇有点拍手叫好的意思。
可同样的事,放在她自己的儿子身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是她精心培养的人中龙凤,岂是那种贱人生的小贱种可以比的。
不过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后,便觉得解决的手段还是不少的。
自然不是解决突然叛逆的儿子,一来汝阳公主自知自己对溺爱已久的儿子动不了什么狠手,二来她不想因为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就和自己的儿子生出任何嫌隙。
而对其他人,自然就百无禁忌了。
想到此处,汝阳公主安下心来,也不再像刚才一样暴怒。
此刻才想起贝珠和郁离二人,只觉得这两个碍眼的小杂种更讨厌了。心里盘算着也要尽快除掉才好。
而另一头,被汝阳公主念叨的贝珠和郁离,却在屋里叽叽喳喳地乐起来。
更准确的说,是贝珠自己一个人叽叽喳喳地乐起来。
“你看到了吗刚才!刚才你弟弟和那个坏女人,要打起来的样子!太好玩了!”
“你弟弟可真奇怪啊,人家姑娘要走,他干嘛非要拉住人家不让人家回家。他是讨厌那个女孩所以才硬留人家在这吗?”
“还有你那个什么侯爷也很怪!就那么直接走进来,像是也躲在哪里偷看了很久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让这个去那儿,那个就这儿的指挥起来。”
郁离听着耳边她喋喋不休的话音,却不觉得聒噪。只觉得眼前这个生命力旺盛的存在,才能提醒他他是活着的。
以至于连他很讨厌的“你弟弟”“你侯爷”这种把他和郁天惜郁正泽联系起来的称呼也变得不那么讨厌,因为郁离知道,贝珠这样说是因为在她心里其他人都是围绕着他郁离才产生的一种附加物。
一切的中心,是他。
不过郁离还是心里猛的刺痛一下,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
“那你呢?你会觉得讨厌吗,我也硬把你留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