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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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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刚回到月华阁,寒烟便抱着小黑跑上前回禀,“姑娘,外头来人说刘家姑娘来了,因为昨儿王爷吩咐不再随便放人进内院,所以郭管事派人来通传好几次了,可巧姑娘在忙不得空,现下姑娘要见吗?”

懒懒抬步进屋,沈念曦摇摇头,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谁也不见,我累了。”

寒烟会意,将小黑放下转头去到前厅,朝着厅上一侧端正坐着的刘芷念恭敬行礼,歉意开口,“刘姑娘见谅,我家王妃昨儿不过是去看望亲如姐妹的丫头,竟被那些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腌臜人传言说是丢了,还有许多不堪入耳的闲话,虽然王爷及时告知了官府辟除谣言,可怜我家王妃还是吓坏了,做了一宿噩梦,王爷哄了一整夜也不见效,可把王爷心疼坏了,特地吩咐了不要让外人打扰王妃安养,而且王妃喝了安神的药,好容易才睡着了,奴婢看王妃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也不敢打扰,劳刘姑娘记挂,姑娘请回吧,改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也好,姐姐没事,我就放心了。”刘芷念愣怔一瞬,才干干笑了笑,扬手让丫头把一直捧着的锦盒送上前,“这是上好的血燕,给姐姐补身体最好,你顺道带回去吧。”

刘芷念望着寒烟离去的背影,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愣怔半晌,才借着丫头的力气起身,沉默离开梁王府。

当夜,梁王府里就有人悄悄扔了具尸体去乱葬岗,蔺晨暗里守在那儿没多久,果然瞧见有人来检查尸体,他们又一路跟随着那人,亲眼看着他进了刘府。

派去跟踪春燕行踪的蔺隐也回来了,春燕遍体鳞伤被赶出府后无处可去,忍着一身伤在外游离了几天,实在受不住才去刘府求救,却没想刘夫人见到她反而吓得不轻,春燕倒是机灵,看事态不对,不知说了什么,刘夫人没敢灭口,只叫人把她捆到柴房关着自生自灭。

蔺隐趁机又将半死不活的春燕给救出来,此刻春燕发着烧,神志不清躺在地上,沈念曦只看了一眼便无奈挪开了眼,“让明芮来给她医治吧,先把人救活再说。”

等到蔺晨来回报刘家人的确去确认过乱葬岗尸体之时沈念曦已经不觉得讶异了,他们都是太后一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日,春燕已经醒了,看见周遭景象又见着沈念曦,魂都吓掉了大半,扑腾着下床跪倒在沈念曦脚边,哀求道:“王妃,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可是奴婢的弟弟在刘夫人手里,他欠了很多赌债还背了人命,是刘家救了他,奴婢不敢不听刘夫人的话啊,救不了弟弟我会被我爹娘卖到青楼里去的……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奴婢真的知错了。”

“可你去了刘府,她不也没管你死活吗?如今只有我才能帮你,就看你要不要跟我说实话了”沈念曦不紧不慢喝着茶,语气平淡。

春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是刘夫人吩咐我,命我在那日往茶点里下药,又说我得故意被阿然发觉并刺伤她,若我被拷打,只管说是宫中庆妃所为,刘夫人还说王妃您并不是狠辣之人,况且我又没有真的伤到谁,最多不过是送去官府或是发卖岀去,届时她自会为我赎身,让我和弟弟离开,王妃,我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不想死,可我的父母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这样的……”

“我会救你,只要有我在,你的家人就不能动你,我帮了你,现在到你了,你先养伤吧,我留你有用。”

春燕一双眼哭得红肿,脸上的伤处扯着半个脑子都在疼,却抵不过心中欢喜,她感激又连磕了几个头,“是,奴婢感念王妃大恩大德,至死不忘,愿为王妃分忧。”

除夕将至,京中却没有往年热闹,军队才吃了败仗,龙颜不悦,底下人也都过得不甚欢愉。

心中忧虑难解,这些日子沈念曦一直在做噩梦,好在有祁渊陪着,又吃了些凝神的药丸,近来已经好多了,白日里闲在月华阁无事可做沈念曦便继续练习暗器和研制毒药,她只能耐着性子等,可烦心的事却都没有头绪。

派去查探阿然身份的人还没回来,另一边也寻不到阿然的踪迹,姐姐那里亦是杳无声息。

所有的事情乱麻似的绞在一起没有头绪。

明明互不相干,可沈念曦总觉得这些事似乎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日子似乎越发艰难了。

天总是阴沉沉的,乌云压顶,自从闹出阿然的事情之后祁渊就不许她单独出门了,即便是在府里也有蔺晨、蔺隐、蔺石、巫旭等人内外轮番守着,生怕她再出什么差错。

这样的关怀倒让沈念曦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担忧,祁渊把她当做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护着,这份情让她安心欢喜,可渐渐的,却又觉得有些惶恐窒息……

她总是忍不住的去猜这份盛情里,到底是真心多一点,还是算计多一点。

人闲着无事可做总是爱胡思乱想,祁渊从军营回来后依旧早出晚归,并没有多少时间陪她,她又无事可忙,便只好呆在屋里想想从前,想想往后,想想别人,顺便想想自己。

想来想去也是无果,祁渊不让她碰那些毒物,暗器也懒得动手再练,心浮气躁的沈念曦也不再执着于那些不完满,便开始抄写佛经静心。

效果立竿见影,合该应了其中一句: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又或是:一切皆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法普度众生,能让人平心静气,自我省思。

静心抄写佛经到第十遍的时候阿然的底细查清楚了。

阿然,是阿然乳母的小女儿,她很得阿然喜欢,也一直把阿然当做姐姐,后来赵家犯事被抄家,阿然被沈家软禁自顾不暇,阿然和家人同赵府奴仆再次被卖,后来阿然因年纪小好调.教被买进了梁王府做杂活。

阿然,就是那个犯贪墨案死了多时赵邕的女儿,当时祁渊说过答应赵邕将他的女儿送到外祖家了,而她的外祖家,正巧就是刘夫人母家支系一房。

所以这也就不奇怪阿然怎么会和刘府扯上关系,又费尽心机为赵家报仇。

佛经写到第二十五遍时在城里逃窜了大半个月的阿然终于被捉,功夫不负有心人。

“姑娘!姑娘,阿然抓到了!蔺隐已经把她押到院子里了!”寒烟急急忙忙跑进屋来回禀沈念曦,话语满是大仇得报的激动。

沈念曦仍埋头在案前抄写,平静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写完这篇就来。”

城门守卫森严,阿然作为逃奴出不去,圣京城再大也躲不住,抓住人是早晚的事,况且就算抓到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除了杀她泄愤,阿然的用处实在微乎其微。

沈念曦不紧不慢写完最后一笔,放下笔后起身看了看平铺在案上才誊写下来的经文,娟秀的字密密麻麻、整齐有序的排布在纸上,她看着心里便也平静许多。

阿然完好无损的被押到了沈念曦面前,只不过此刻再见她已是蓬头垢面,满身狼狈。

沈念曦站在廊下,阿然跪在院中,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声望着彼此。

阿然双眼浑浊黯淡无光,可眼中的恨意却很浓,夹杂着不甘和屈辱,虽是狼狈可人却跪得笔直,像是在无声的反抗着什么。

沈念曦就这么看着她,回想起当日她那副被欺负的可怜样儿,小心翼翼的阿然与眼前这个目露凶光的阿然人影重叠,简直判若两人。

良久,沈念曦才出声叹道:“蔺隐,按老规矩办吧,瞧阿然这个样子定是恨极了我,不吃点苦头只怕不会说真话,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眼看着阿然被粗暴拖出去后沈念曦仍站在原地没有动,陶陶轻轻触碰她的手臂,“姑娘,外头冷,咱们进去吧。”

沈念曦懒懒转身进屋,鼻间嗅到一丝清淡的香味儿,总能让她烦躁不安时平静下来。

屋内燃的是祁渊喜欢的文墨香,从前他所用的香料都是从名下香料铺子里供应,后来她闲着无事便自己调配,多加了松香、白檀进去,平和中又添了几丝淡雅。

祁渊爱得跟什么似的,沈念曦也喜欢这味道,时时闻着,就像他随时都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陶陶走到案前将沈念曦抄写的佛经整理好,轻声道:“姑娘,这经书咱们还继续抄么?”

“不抄了,成日里坐着,骨头都僵硬了,去把那件碧青色紫薇花水袖舞衣找出来吧。”沈念曦扭扭脖子,起身伸了个懒腰,“过几天就是除夕了,今年虽然不比往年,但关起门来,咱们还是热闹热闹。”

那件舞衣还是祁渊送给她的生辰礼,她都没有穿过呢。

这些日子祁渊因为她擅作主张的事心里憋着气,虽然他嘴上没怎么责怪,可心中却一直在意。

眼下危机四伏,她不能失去祁渊这个依靠,不管怎么说,只要祁渊还愿意宠她一天,情意不论真假,她就还能安稳一天。

人心复杂,她也不想去猜那么多,若连眼前都顾不好,哪还管得了什么以后。

陶陶从柜中找出了衣裳,双手捧着递到沈念曦面前,低声道:“姑娘,是这件吗?”

舞衣绣工繁杂,满绣一簇又一簇的紫薇,裙角袖口的花株下都缝制了粉紫色的玛瑙珠,透着柔和的微光。

轻柔的薄纱随着舞姿摆动起来,又有熠熠生辉的宝石珠子相衬,定然美极了。

“去折几枝梅花再准备些酒菜,等王爷一回府,就立即请过来。”沈念曦伸手接过衣裳,指尖轻抚柔软缎面上精巧的花纹和圆润的宝石,幽黑的眼眸懒懒盯着舞衣,看不出神色。

大抵是自认为天生丽质,所以沈念曦并不常在装扮上花心思,眼下精心打扮了一番,描眉画唇,一颦一笑之间,倒是多了不少妩媚妖娆。

月华阁里摆好了迷魂阵,祁渊来的时候被这阵势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是按不住的心跳。

屋内静默无声,唯有红烛静静燃烧,浅碧色纱幔层层放下,削弱了烛光刺眼的明亮。

祁渊愣愣站在纱幔外,竟没了撩开纱幔的勇气,一颗心跳得像要蹦出来似的。

走神之际,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铃铛声,沈念曦身着水袖舞衣,脚腕上各系了一串小金铃,悄然移到他身旁,赤足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略有些委屈道:“怎么不进来呢?我都等你好久了……”

喉咙不受控制吞咽,祁渊半晌才找回神智,僵手僵脚想要回抱住她,沈念曦却已轻巧转身,单手握住他的食指慢慢的往内室走去。

柔婉的声音宛如妖魅精灵在内室轻声回荡,“我前些日子新学了塞外的胡旋舞,我跳给你瞧呀阿渊……”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下人房中陶陶忧心忡忡站在窗前,寒烟高高兴兴吩咐小丫头们去烧水,回头见陶陶,依旧是不解,“姐姐在担忧什么?我们姑娘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这般恩爱和睦不是好事吗?”

良久,陶陶才回过头,看向寒烟天真无谓的脸,笑笑摇头,“没事,你去忙吧,多备几条帕子。”

这些年她陪着姑娘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现在,她的姑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即便王爷这样好,姑娘也总有自己的考量,姑娘的心事,也唯有她才能明白。

她是真的心疼姑娘。

经此一遭,沈念曦把祁渊哄高兴了,消除了些隔阂,日子也就能暂时安稳,能稀里糊涂过一日,便也算一日。

被祁渊折腾大半夜,沈念曦周遭的骨头差点没散架,第二天彻底瘫在床上一直没起来过。

祁渊下朝回来后见她还睡着,忍不住取笑她道:“这下知道厉害了?”

“走开……”沈念曦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并不想搭理。

祁渊笑着把人拢进怀里,伸手不轻不重为她揉腰,“别生气了。”

“谁要你揉,就知道欺负我……”沈念曦在他怀里扭动着想要离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夫妻二人正打闹着,陶陶十分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屏风外,声音平静已然见怪不怪,“王妃,太子妃送了一盒茶叶来,说是前些日子姑娘寻的碧潭飘雪,奴婢给收下了。”

沈念曦按住祁渊使坏的手,扭头朝外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知道这是查怡妃寝殿的事有消息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轻轻推了推埋头在她颈间忘情亲吻的祁渊,“别闹……先放开我,小厨房里炖了汤,让我去瞧瞧好了没有。”

祁渊发出一声蛮不乐意的闷哼,依旧不肯放手。

昨夜才闹了那么一出,沈念曦实在是有些吃不消,转了几个音撒娇哼道:“那可是我特意为你炖的汤,是我的心意呢~”

“好好好,你的心意最重要。”瞧着身下人夸张的模样,祁渊叹了口气才无奈松开手,反手撑在榻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快点回来啊……”

沈念曦一边起身一边整理被弄乱的衣裳,白了他一眼道:“没个三年五载啊,我可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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