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与祁渊姿势暧昧,酒坛落地破碎的声音将沈念曦快昏睡过去的理智给震醒了大半,身体没有力气离开祁渊的怀抱,连脑袋也重得抬不起来,只想赶紧寻个舒适的地方依靠。
拖着沉重的肢体一转,大半个身体直接靠在祁渊的怀里,混浊的脑袋枕在他肩上,沈念曦这才觉得舒服多了,满意舒了口气。
怀里的人不安分的扭动着,脑袋一个劲儿往他颈窝里钻,祁渊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上发麻差点没能搂住泥鳅似的沈念曦,只不过身体比思绪更快一步,顺势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长臂圈住那纤细的腰才没让她摔下去。
文墨松香混着清浅的酒气源源不断涌入鼻腔,沈念曦慢慢平静下来,却仍委屈重复:“为什么要骗我……”
沈念曦现在才明白,原来忘不掉,竟会是如此煎熬。
孤独的日子似乎变得无穷无尽,她一点也不好,这几日不管做什么,顾霄的身影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隐藏在心底的难过像是绷紧的琴弦一根接一根的断裂,又一根一根的扎进肉里勒紧,痛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可没有骗你,是你自己不愿意忘了他的。”祁渊替她整理着衣裳,又拿出一方手帕替她擦着眼泪,动作有些粗鲁,倒像是来杀人灭口的。
沈念曦酒劲儿又上来了,眼前模糊一片看什么都不顺眼,捂住耳朵拼命摇头道:“我不听!我不听!”
被她扭糖似的一通闹下来祁渊四肢更加僵硬,不自在咳嗽两声才将怀中的小人儿捞起来控制住肩膀,眼睛紧锁着那双水雾蒙蒙的眸子,耐心继续哄:“好,不听就不听。”
沈念曦偏头看他,努力的眨了眨泪眼朦胧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祁渊炽热的双眼,脑子里的火炉越烧越旺,烫得她有些神志不清。
祁渊目光幽深看着怀中的女子,眼中冷意汹涌,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温和,嗓音带着丝丝蛊惑缠绕上她,比坛中的酒还要醉人,“从前的人和事都不重要了,念曦,往后我只求你多看看我,好不好?”
温柔的男声似清泉叮咚在耳边回荡,沈念曦脑袋不受控制的左右晃着,努力理解祁渊的话,半晌才傻傻笑起来,舌头打结连带着说话也不利索:“好……”
话还没有说完,沈念曦的唇已被柔软微凉的触感堵住,连带着堵回去的,还有那没说完的半句话:好……个鬼啊。
祁渊吻上来的时候沈念曦彻底傻了,逐渐浓烈的酒气让她浮在迷雾里,天旋地转下一时竟忘记了挣扎。
明知她是醉得狠了,可这样娇娇软软的话还是让祁渊头脑发热,愣了一瞬立刻与她分开,胸膛起伏呼吸还有些不稳,垂眸哑声解释:“抱歉。”
沈念曦却是愣在他怀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捂住嘴唇磕磕绊绊道:“你、你……”
小酒鬼这会儿都还不忘控诉他,祁渊目光仍旧炙热,伸手慢慢拂去她眼角的泪,眼中浓厚的占有欲不再隐藏,他喉咙发紧,身体不断叫嚣着恨不能将怀中人揉入自己的骨血,声音却依旧柔和:“是我不好,别哭……”
此刻酒劲上头,烘得沈念曦的神思混沌不清,她没力气推开祁渊也听不清楚祁渊说的话,酒意催发下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迷糊着彻底昏睡过去。
祁渊叹了一口气,拍着沈念曦的手臂轻声的哄:“过了今晚,就都忘了吧。”
这一夜很漫长,沈念曦仿佛在水面上漂流了很久很久,在身体快要沉下去的时候被陶陶从水里拖了出来。
明净轩内一切如旧,四下里都安安静静的。
“姑娘,这是奴婢煮的醒酒汤,喝下去醒醒酒缓一缓头疼吧。”
沈念曦呆呆躺在青绿色的床铺中没有缓过劲来,被陶陶扶起来后才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疲惫问道:“王爷呢?”
陶陶整理着凌乱的被褥忍着笑意轻声道:“王爷陪了姑娘一宿,现已上朝去了。”
沈念曦端着描金瓷碗发愣,听到陶陶的话脸上顿时有些烧得慌,不过片刻她又重重叹了口气。
陶陶收敛笑意轻声劝道:“姑娘既然已得偿所愿,以后还是多在意在意自己,在意在意眼前人吧。”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到对我的事了如指掌。”回想起昨晚的事,沈念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闻着碗里橘子味儿甚浓的热水,呼着气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热水流过刺痛的喉咙落到胃里才让她舒服了些。
如今沈念曦一无所有,她虽然不想掺和进那些是非里,可祁渊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身处迷局又能怎么样呢,且走一步算算一步吧。
陶陶心思简单并没有想得太多,只凭着自己对祁渊平常的了解道:“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那么多理由,姑娘这么好,谁见了不喜欢呢,奴婢觉着王爷对姑娘早已有情,只是姑娘从前身边有人,他不好夺人所爱才没有表露,如今一切水到渠成,自然情难自抑,他对姑娘牵挂得紧,又关切姑娘的安危,这不是好事吗?”
沈念曦不久前问过姐姐一些关于祁渊的事,姐姐说他的母妃庆妃娘娘出身不好,又不得皇上宠爱,连带着他也不怎么受皇上的重视。
这些年皇上为了历练诸皇子,他才渐渐走到朝堂上参与政事,可皇上对他仍是不咸不淡的,在朝中如履薄冰,寻常不过替皇上办些琐事而已。
沈念曦对祁渊知之甚少,别瞧他总是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知道祁渊绝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与世无争。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沈念曦就心烦,摇头甩开心中杂念,听到陶陶的话只是无奈笑了笑:“傻丫头,你我生在这样的地方,哪有那么多真心真情可言啊。”
“姑娘,可王爷他……”对姑娘真的很好,如此也算是个依靠了,剩下的话陶陶没有说下去,两者相较取其轻,姑娘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也用不着她多嘴。
“我明白,本来我就亏欠了他许多,以后、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沈念曦忍着颅内的眩晕,没有再说下去。
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可她会做好祁渊的王妃,至少不会让他太失望,也不会让娘和姐姐失望。
陶陶明白了沈念曦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言,只道:“不管姑娘怎么做,奴婢都会陪着姑娘。”
望向自小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丫头,沈念曦只是温和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