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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鹤观不识月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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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夏尧臣走了进来,听到夏舜卿自言自语,笑道:“你又在琢磨什么?人人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处在不同的位置上,怎么可能完全做到相互理解?”

“不关你的事。”夏舜卿没好气地说。

“好嘛,我也不想管。你把表哥托你带的东西给我吧。”夏尧臣道。

夏舜卿假作不知:“哪有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是吗?”夏尧臣自是不信,他走到桌前拿起夏舜卿才画好的美人图,说道:“爹好像还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舞姬吧?”

“什么舞姬?”夏舜卿装傻。

夏尧臣笑了,说道:“你这画中之人……”

上次的事突然闪现脑海,夏舜卿紧张起来。他趁其不备快速将画从夏尧臣手中抽走,不服气地说:“就算你猜对了,那又如何?爹向来不大关心家里仆役人丁的增减。就算你看得出,爹可不一定看得出。”

“那么假如有人同爹讲明那个丫头从前的身份,你觉得她还能留在你院里吗?”夏尧臣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威胁。

夏舜卿恼了,摸出字条拍到夏尧臣的手上:“除了你,谁还会这么闲?你实在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夏尧臣手上吃痛,笑道:“烧你一张画,你居然记恨我这许久。”

“将来要是爹知道缃儿的身份,无论如何我可都要记在你头上!”夏舜卿生气地说。

夏尧臣不以为意,一边打开字条一边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想凭空怪罪我,可不能够。”

夏舜卿把画收了,不去理会他的话。

夏尧臣读着信,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随后他将字条拍在桌上,气愤地说道:“这个郑美山,我早该知道他就是个墙头草!”

即便知道夏尧臣的性情,夏舜卿还是被吓了一跳。

郑美山与夏尧臣同为国子监监生,曾经与夏尧臣十分要好,因此夏舜卿揶揄:“你就这么说你的朋友?”

“朋友?现在可未必是。”夏尧臣未注意到夏舜卿的调侃之意,露出不屑的神情说道,“宦官贵族子弟可凭父祖官职爵位成为荫监生的旧例已取消数年,刘长生是凭什么进的国子监,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与这种人厮混一起,郑美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舜卿笑了:“你从前可是十分拿他当兄弟的。同窗一场,何必这么计较?”

夏尧臣又不屑地看了夏舜卿一眼,冷冷说道:“对待大是大非的问题怎能不严肃?你从不对这些事情上心,这会子就莫教我怎么做事了。”

夏舜卿的回应也很冷淡:“那我只能祝你很快能将刘长生撵出国子监。”

夏尧臣不以为然,他那骄傲的眼神望向远方,好似自言自语地说:“急什么?来日方长。”

他说得坚定有力,像是在发表一个宣言。

夏昭明和夏淳风一直都不太情愿让夏尧臣和夏舜卿参与到新政里去,因此夏舜卿说道:“你方才同爹爹讲了陈祭酒的事吧?爹爹定怪你心思不花在读书上。”

“他们只是觉得政争太过危险罢了。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是想避就能避得了的。况且古人有志,曰:不肖者犹知忌惮,而贤者有所依归。这正是我之理想。我读书本为济世,又怎会独善其身?倒是你,对科举兴致寥寥,却整天钻研绘画,这么些年的书岂不白读了?”夏尧臣说。

夏舜卿最受不了他哥教训他的口吻,因此冷淡地说:“你还是闭嘴吧。你的事,我没多大兴趣。我的道,你也不懂。山河之壮丽、寒蛩之微末,尽可出于笔下。比起四书五经来,那才是奇妙无穷。况且我有画技在手,将来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哪里不好了?”

“是是是,我不懂。你厉害。”夏尧臣嘟囔了一句,懒得再说。

夏舜卿也不再说话。他还是有些恼,因此让缃儿回靖宁侯府的事就这样被他搁置了。

很快入了秋,乡试临近,王夫人嫌在家祈愿还不够,又要带着夏舜卿前往白鹤观去拜文昌帝君。

这个白鹤观,从前夏舜卿的老师也带他拜访过这里。观中杜天师颇具仙风道骨,夏舜卿很敬慕。

不过之前传言白鹤观被列为了皇家道观,民人未得准许不得入。虽然后来又听说此举得到了言官们的反对,白鹤观又允许百姓拜谒了,但经过这一遭夏舜卿已有许久未去过了。

白鹤观在城外不远的一处山丘上,驱车一个时辰便到。山上红叶粗疏,掩映着道观的白墙青瓦,另有一条小溪环绕而过,景致古朴。

这是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道观,因为多次的扩建,已经有了几进院的规模。除了观中道士之外,还能留一些信士居住。此行是照王夫人往日的习惯,呆两天一夜,夜里在观里住下。

到了晚上,道观除帝君殿之外,其他地方都早早地熄了灯。夏舜卿常常挑灯创作书画,不爱早睡,因此在房中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时月色如水,从窗棂倾洒下来,轻轻地落在房中纱帐上,温柔细腻得如同婴孩的脸儿。

夏舜卿想起来过两天就是月中了,庭院中的月光一定更加可爱吧。

他披衣起床,推开门,秋天的夜挟着清凉如水的月光向他扑面而来。他踱步走向院中,沐浴在月光下,像一只自由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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