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止摩挲着纸页,此处书籍皆涂上特殊涂料,不易破损,手感光滑细腻。
纸上渺渺几字,却能感受尊主对那白相尊敬之情。
不过,她敛眉回想起讲师所言,数十年未曾收徒,她当时以为是二三十来年,便只觉着是尊主驻颜有术,才面上不过而立之年相貌。
但假若典籍上记载无错,数十年初代白相逝去,应当是按凡人寿命七八十年岁。
加之不周境创立已久,才会有这般规模,讲师在境内深有资历。
那尊主,该有多少年岁了?
不周境境规潜心丹学,因此境内弟子寿命同凡人一般。
尊主又是凭何长生?
身为尊主,不守境规,却要他人谨遵境规,境内一众无人有异议,亦或是,不敢有异议?
谢行止所费解之事,更有为何尊主收了他们二人入门下。他们不过这般年岁,数十年间才较之他们天赋异禀之人,定是有的。
那便是说,尊主收徒,看的不是这些。
见墨色愈发暗沉,浓稠地好似要渗进窗内,豆苗大小闪烁的火光明灭。
谢行止只觉着有些许倦意泛上来,吹熄灯火,钻进绵软的被铺,阖眼睡沉了。
月色清冷,银白薄纱铺满窗前地面,窗外竹叶“沙沙”声响起。
一道水泊般的纱影停留在窗前,随后又消失了。
第二日,光束透过竹林在窗前打下斑驳的影子,谢行止睁眼起身,叠好被褥洗漱一番出了房门。
此刻不过寅时,有微弱光亮为山色勾描出金边,她复又踏上竹林顶端,眺望远方的朱红楼阁。
望着云霄上隐去的楼阁,她若有所思,假若不周境是尊主为了初代白相所设,敬意至深,便会将那人所关置于最高。
那这不周阁顶层,应是有着那初代白相之物。
甚至于,尊主长生秘则也可探寻一二。
但是不周境在创立始初便有尊主设了结界,任何人在境内不可行御剑之术。
因此,如若想要上不周阁顶层,只得避开不周阁长老严防死守。
不周阁幽静高耸,不周境长老喜好来此养身静心,炼丹修行。
更有甚者,在不周阁高层潜心造诣数十年,境内近些年的弟子从未与其谋面,三餐由不周境内小生灵送上来。
避无可避,便只有让那些长老情愿放任。
阖上双目复又张开,谢行止跃下竹林,轻踏瓦片落在五楼的栏杆上,附身一点地,进了藏书阁。
这藏书阁书籍琳琅满目,所说专属尊主弟子翻阅但书籍都瞧着很有年岁,陈旧古朴。
她走到一处书架前,于低层抽出一本,随意翻阅起来。
书中讲述初级丹学知识,白相修行是为了炼丹时可以感知火候,丹品色泽等以便更好掌控。
她不禁有些看得入神,识海中自行演练起步骤,再细究自己的差处和疏漏。
她意犹未尽地合起书籍,却没放回去,觉着虽是记下九分,但还可以带回去钻研透彻。
天此刻大亮,约莫到卯时用早膳的时辰,谢行止走下楼,经过二层时扫了一眼许暮孑的房间。
原先禁闭的房门此刻大开,望去显然空荡无人。
按着那份刻苦认真,应是起身后出门修行了。
她这般想着,到了底层,此刻早膳规整地摆在桌上,冒有升腾的热气,色泽诱人。
谢行止拉开座椅端坐下来,等候片刻后不见人来,便倒扣了碗在身旁的早膳上,自己执筷用起膳来。
谢行止的速度很快,干脆却又不失礼节。不一会碗见底,她收好筷子和空碗放入桌上的食笼内,起身打算离开。
此刻青衣小少年才姗姗来迟,他笑道:“谢行止,晨安。”
许暮孑此刻面色有些发红,伴随着轻微的气喘,谢行止抬眸望向他:“你去锻体了?”
他身上衣物整洁没有过多褶皱,应该是锻体后沐浴更衣后方来用膳。
“作为白相对形体强度并无硬性需要。”
许暮孑揭开碗的手一顿,很有元气地露齿笑应:“我知道。但是我想要跟上谢行止的步伐,起码体能不能太差。”
他即使不能做到保护他人,也不能成为拖累。这是他们家族最基本的原则和底线。
阿姐成为了家族的骄傲,他也想要成为阿姐的骄傲。
“你快些,我们一同去见过尊主。”谢行止原先打算起身的动作停下来,坐回座椅,敛眉翻开那本带回的书籍。
原是没有打算等他,但即是遇上了,便多待片刻罢了。
许暮孑闻言草草扒完最后一口饭,一边鼓着腮帮子示意谢行止可以起身,一边动作不停地收拾好碗筷放进食笼。
她收好书籍,拉好座椅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