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注如泄的暴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然而,还没等人们收拾好心情准备出发,暴雨又在清晨时分浇灭了出行的希望火苗。
轰隆隆的雷声炸在天边,响天彻地,每个人心头都慌慌的。
谁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惊吓熬出的黑眼圈很快可以媲美大熊猫。
第二天暴雨下午,雨势渐小,天色却很快暗下来,没人想走夜路,出行计划又一次夭折。
暴雨来到第三天,现在也没有再从仓库小门出去看外面的雨势了,都是通过货箱堆出的楼梯爬到仓库顶的通光窗那里,看一看外面世界下个不停的暴雨。
持续的暴雨,气温随之降低。
姜花已经在冲锋衣里面加了一件加绒的保暖衣。
当初在商场里扫货时,姜花考虑到气候的变化,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囤了不少,都是挑大牌实用评价好的囤。
感谢她的先见之明,才没让她在睡夜中冻过去。
一觉醒来,姜花微微腰酸。
已经睡了好几晚的座椅了,从最开始的腰酸背痛,四肢僵麻,到现在的逐渐适应,只能说人类的潜力无限啊。
她照旧醒了之后在椅子上赖一会,侧耳听着外面的雨声。
今天的雨声比之昨晚小了很多。
姜花睁开眼,就看到于恪已经醒了,她戳戳他的胳膊,眨眨眼睛。
两人下了车,姜花和于恪往小门走去,去解决生理需求,人的三急。
唉,希望暴雨快快停啊。
不然她真的要待不下去了,上厕所太考验人的精神承受力了。
等姜花和于恪从仓库旁边设的临时厕所里出来时,发现暴雨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飘起的雪花。
雪花?!
现在才四月份哎。
姜花忍不住伸手去接了一片雪花,落在手上没什么感觉,雪花很快被手温融化成一滴水。
反常的暴雨,反常的降雪。
想到这里,姜花拉着于恪小跑着回到仓库。
一回去就发现仓库里多了一辆银灰色的大型商务车,大部分人都是充满警惕地看着他们。
崔兰舟杨柳月看到他们回来了,赶紧过来跟他们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们刚出去没多久,他们就来敲仓库的大门,左刚他们没敢直接开门,结果很快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姜花隔着人群眯着眼往那边看,闻言问道:“力量型异能者?”
崔兰舟:“是啊,他们一群人里有力量型异能者,不仅如此,还有金属系异能者。”
姜花:“收过路费了吗?”
崔兰舟:“……收了。”
“他们什么态度?”
“左刚说这个仓库他们已经占了,让他们去其他地方,他们说这几天待得环境实在是不好,这才趁着雨停赶紧换地方,谁能想到雨停了雪来了,他们这才就近找到了这里。左刚让他们交食物,他们也没什么犹豫地交了。”
“他们食物很充足?”
“大概吧,可能有储物空间吧。”说完,崔兰舟看了姜花一眼。
虽然姜花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知道姜花是有储物空间的。
被暴雨围困后,太多人的食物开始捉襟见肘,而姜花却能一日三餐拿出适量的食物。
这是他们小队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这几日没事的时候就请于恪指点他的控风力,力求能把异能掌握到极致,在下一次遇到异化者或异化兽的时候能更强,保护更多人。
……
降雪第一天,天色白茫茫,仿佛世界被冰封。
往日仓库前的暴雨积水已经在骤降的暴雪下冻结成冰。
仓库前建有石阶和方便运输的缓坡,也有当初建仓库时考虑到订单货箱都是不防水的,便在周围增设了防水装置。
因此,这个仓库才没发生漏水现象。
不然连下几天的暴雨,低矮处的建筑免不了被淹的命运。
然而,一场大雪,此时仓库犹如被冰冻在河中央的孤岛,积雪还在不断堆高。
刺骨的寒气穿透墙壁,轻易攻破人们的身体防线。
到了第二天半夜,仓库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一处,熟悉的人围坐成一个小圈,小圈连小圈形成一个大圈,大圈中间是一个铁架子堆起来的火堆。
生火的材料自然是那些还没有交付的货箱,都是纸质,一点就燃,而且燃烧速度很快。
为了减缓燃烧速度——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场大雪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跟暴雨一样差不多三天的话,省着点肯定能撑到,就怕时间会延长——现在都是一货箱一货箱的点燃取暖,连固定货堆的木架子都给拆了,凡事仓库里能烧的都给找了出来。
姜花眼里跳动着红色的火苗,脑袋神出天外。
其实那点儿火苗根本不够温暖整间仓库,有总比没有好,心理安慰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
你看着那火苗在跃动在张扬,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火烤般的热量。
但愿不是她冻过头的错觉。
她身上穿着保暖衣还裹着羽绒服,脚踩三双袜子一双加绒靴子,还时不时感受到无孔不入的寒气在渗透。
身边的人大多都是有什么衣服就套什么衣服,有棉服的还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叠穿几件单衣,把全部家当都穿在身上。
离得近处,姜花都能听到隔壁牙齿打颤的嗒嗒声,以及咕噜咕噜的肚鸣声。
姜花也饿啊。
她在脑海里盘点一圈还剩的物资,计算着还可以撑过多少天。
“一人三个面包啊,这都是我们印刷厂的货,拿出来生火取暖,三个面包就当是取暖费了。”
“能不能少一点,三个面包太多了。”
“我们这收的都是一天的量,而且晚上还免费帮你们看火,真嫌多的话就离开这里,别在这烤火。”
“真没有那么多啊,前几天暴雨出不去食物都要吃完了。”
“要吃的还是要烤火,自己选吧,别唧唧歪歪的。”
“能不能通融一下,晚一点给……”
“不能拖,不想给的话现在就离开烤火圈。”
眼看着印刷厂工人就要上手去拖人了,那人赶紧抽出窝在怀里的手:“别啊别啊,我给,我给,但我真没面包了,压缩饼干顶饿,能不能少一包?”
“两包,不能再少了。”印刷厂工人跺着脚,身上穿得是所有人中最单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