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李秀琴进了酒楼。
“李娘子,你怎么来了啊?”
张泉正在算账,瞧见李秀琴,忙近前迎上。
“娘?娘!呜呜,我就知道您不舍得赶我走,呜呜,娘,我快饿死了,昨晚上冻得一宿没睡……”
李小五回头瞥见他娘,抹布一丢,快步就奔了过去,伸手欲要拉李秀琴。
却被李秀琴一个冷厉的眼神瞪过去,吓得他一个激灵,缩回了手,讷讷道,“娘,您还生我气啊?我……我跟巧翠真不合适……”
“你闭嘴!你没资格提巧翠!”
李秀琴狠狠地啐了他一口,“李文起,你给我记好了,打今儿个起你就不是李家子嗣了,我丢个没良心的儿子,多了个懂事能干的闺女,我李秀琴不吃亏!这份断绝母子关系书,我已经写好了,你签上名字,我会去衙门报备,以后你与李家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啊?娘,我不要跟您断绝关系,我不要……”
李小五真被吓坏了,他想要近前去拉扯李秀琴,张泉一个眼色,旁边俩小伙计拽住了他。
“你们放开我,那是我娘,我要跟我娘回家,呜呜,娘,你不可能不要我,我才是你生的,巧翠什么都不是,她就是个要饭的野丫头……”
啪一声!
李小五脸上被李秀琴甩了一耳光,他头晕眼花,身子晃荡着看李秀琴,视线中,他娘是个重影的,叉着腰,在骂他……
李秀琴是在李小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里走出迎客来的。
拐过街角,她回头往迎客来二楼那扇窗口望去,窗子是半开着的,窗扇后头有一双狐媚子似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一楼大厅里发生的一切……
“哼,儿子我不要了,送给你,你敢不敢要呢?”
李秀琴冷笑。
――
到了赵家,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赵袁氏早把府里全部的账本都搬到听雨小筑了。
为了她在赵府处理事情方便,赵世凯让人把听雨小筑重新收拾规整了,安排给李秀琴办公用。
对于赵大将军的这份细心,李秀琴心里还是感激的。
不过,用了一上午时间把账本查看了一遍后,她的心情就完全不好了,甚至比早上去迎客来闹那一出更不好。
府库短了东西了,而且这东西还是御赐之物。
李秀琴在现代社会看一些宫廷电视剧就发现,作为一国之主的皇帝很喜欢拿赏赐大臣们东西作为他恩威并济的手段,可是,他赏赐的东西都是御赐之物,不能卖,不能转赠他人,只能是放在大臣们的府库里落灰!
偶尔丢了呢,还得赶紧找回来,若是找不到,流落到街上了,再被什么人给抵押了,那被捅到皇上那里,就是目无皇上,这可是大罪,等同于谋逆,往轻了说,要被御史大夫们弹劾,往重了说,一旦皇帝动怒了,那就是砍大臣的头了。
“掌事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这金如意是什么时候丢的呀?我掌家也不过才半月,这半月里我小儿生病,夜夜我忙着照看他不得安宁,白日里哪儿还有精神看账本啊?
赵袁氏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来问我的架势。
“你的意思是,这账本你都没有看完?”
李秀琴揉揉太阳穴,出师不顺啊,她怀疑自己的好运气是不是都用完了,不然怎么这两日事儿这么多呢?
李小五不听话可以赶出去,可这个御赐的金如意丢了,她作为走马上任的掌事女官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嗯呢,我没看……”
赵袁氏一反常态,神情淡定地看着李秀琴,似乎并不怕丢了金如意,会牵连到她。
李秀琴又不傻,从她表情就能猜出来,她这是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事儿已经出了,御赐之物丢了,但谁也不能确定金如意就是从袁氏手里丢的!
正如她说的,她才掌家几天啊,那么是赵余氏弄丢的?以前都是赵余氏管家。
赵余氏昨日被李秀琴罚一天一夜不能睡,这会儿疲乏得根本站不住,是被俩婆子撑着过来的,见李秀琴问她,她颤着声儿说,“我……我管家时每个月都清点库存,每次都能对上库存,金如意根本没丢……”
场面一度变得死一般寂静。
李秀琴的目光在赵家这几个儿媳的身上逡巡。
赵袁氏她们昨天去了刘家庄,傍晚才回城的。
木生没直接回赵家,先去豆福坊,跟李秀琴说了赵家几位贵公子贵媳去刘家庄的经过,他们果然都没有往日见了刘大壮父子就颐指气使的样子,反倒是表现得恭顺有礼,还积极邀请赵倩倩夫妻常回娘家走走。
赵袁氏在刘家父子跟前一再地强调,他们赵家只有倩倩这一个妹妹,是他们兄弟几个的心头肉,所以,即便赵倩倩在刘家犯了什么错,也请他们不要多加苛责,只需要把赵倩倩送回赵府,他们赵府会给刘家一个公道!
一句话,我们赵家的闺女,你可以退货,但就是不能苛待打骂!
听了木生的禀报,李秀琴还是挺满意的,觉得赵家这几个儿子儿媳,霸道是霸道点,但关键时刻,说话还是不掉链子的,相信他们去这一趟,足以给赵倩倩把腰杆子撑起来了,以后刘家人会对她更好的。
忽然,赵袁氏往前一站,说,“掌事大人,要不您就把我送去衙门吧,我愿意承担丢了御赐之物的罪责,随便衙门怎么处罚!”
“哦?你是认真的?”
李秀琴笑了,笑容很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