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的人本就口干舌燥的,一听“冰镇”、“特价”、“免费”,也顾不上思考,一窝蜂地就冲上前来,大多数人都是一口气买了三杯走。
就连其他摊主都受不了这炎热的天气,皆来她这儿买杯茶回去。
“给我也来一杯。”
谢知意抬起头,就见前些日子收了二丫茶叶的茶摊主也走了过来。
她礼貌地扬起微笑:“大哥,第二杯半价,第三杯免费,您要不要考虑拿三杯呢?”
“啧,你是听不懂话么?”对方突然怒得对着她的茶摊狠狠一拍。
谢知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却还是沉着气,从木桶中拿出冰镇的青砖茶递给了对方:“一共十文。”
对方一把夺过谢知意手中的竹筒,一饮而尽后又将竹筒砸在地上:“就这点儿茶叶子水,你要我十文钱!?”
谢知意被对方蛮不讲理的样子气笑了,她紧咬着后槽牙,强迫自个儿冷静下来。这人明摆着就是来找事儿的,要真与他硬碰硬,被砸了摊子她可得不偿失。
可若就这么忍了,指不定今后怎么蹬鼻子上脸。
“这位大哥!”谢知意刚开口,就感觉一只手将她往后拽了去。
邻摊的大婶挡在了她的身前,好声好气地劝说着闹事者:“杨大哥,小姑娘不懂事儿,咱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杨明柳冷嗤一声,一口唾沫直接涂在了她的摊位前。
谢知意见状,心里更是来气,硬是被身前大婶死死拽在身后。
直至杨明柳离开后,大婶又偷偷塞了十文钱在她的手里。
“小姑娘,咱们做生意的都不容易,你可别招惹了那杨明柳,他背后有东家,你来后抢了他不少生意,他刁难你也是难免的……”大婶小声宽慰着她。
“婶,这钱你收回去。”谢知意将手里的钱还给了大婶,又瞧见杨明柳那嚣张的架势,更不顺气,“他这人也不能这么惯着,大家各凭本事吃饭,怎么就成我抢了他生意了?”
“婶子看得出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但这条街就归他东家管,你要想在这安顺地摆摊子,就得忍下这口气。”大婶苦口婆心地拍了拍谢知意的手背。
谢知意勉强点了点头,却听那杨明柳突然捂着肚子大喊了起来:“哎呦!哎呦!”
他声音粗犷,周围行人皆被他吸引了注意,谢知意正奇怪着,就见他朝着她指了过来大喊:“你个死丫头卖的什么茶!怎么我一喝了你的茶水就腹痛!哎哟疼死我了!”
杨明柳话一出口,那前脚刚买了冰镇青砖茶的客人,纷纷折返了回来,要求谢知意退款。
有了甚至已经喝下了肚,要求谢知意赔偿。
这明摆着的栽赃陷害,却碍于人数众多,她寡不敌众,只能先行将钱币给人退了回去。
“各位如果喝了我的茶水有任何不适,我自然会赔偿,大家若不放心请在此歇息等候。”谢知意说完,又指着街道尽头的一家医馆,“不知谁能帮我前去医馆请个大夫来?”
众人一听谢知意要请大夫,倒也不再闹了,只要若真有好歹,定要谢知意再赔上他们的其他损失。
谢知意一一允诺,等到医馆大夫来时,众人争先抢后的要大夫诊治,却皆是无碍。
“可刚那茶摊主还喊着腹痛呢!”不知谁人说了一声。
众人朝着杨明柳的摊子看去,却不再见他身影。
“这出诊费……”医馆大夫刚开口,众人一拥而散,独留下谢知意一人与医馆大夫面对这面。
谢知意无奈地掏出了五十文钱,结了这笔出诊费,才算了结了这场闹剧。
这杨明柳前前后后拢共欠了她六十文钱,谢知意可是全权记在了小本本上。
然而第二天谢知意再开摊子时,却见这杨明柳也学着她的方法卖起了冰镇茶水,还以同样的营销手法,一杯仅需五文钱!
进城的多是寻常百姓,自然是谁家便宜买谁家的茶水,谢知意的摊子也就无人愿意关顾。
那些原本接着谢知意摊子火热,还能趁点生意的摊主纷纷建议谢知意也降些价钱,可她若真这么做,别说是挣钱了,怕是连本都得赔进去。
谢知意没想到这杨明柳竟愿意亏了本,也要搅黄她的生意。
即便冰镇青砖茶不再热销,但一到午后,依旧有几个对青砖茶较为痴迷的书生,点上一壶茶,拿着一本书,坐在摊位上品上一品。
据说开科取士就在今年秋季,因此人人都在筹备着乡试,谢知意正想着该不该准备些点心,用来回馈这些支持她的书生们。
一回头,却见一人竟明目张胆地拿着一只虫子,丢进了茶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