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准备去11楼。
对面的男人也许是看到有人不知疼一样,胆大伸脚拦住关闭的电梯门,身体早大脑一秒摁下绿色的开门键。
男人正要皱眉吼对方“神经病不怕死”的同一刻,一道声线温实,好听得就像是午夜电台女主播的声音响起。
“靓仔,你撞疼我弟的肩膀,是不是应该道个歉?”
白发男人觉得对方小题大做,明明此刻她身边那个看起来傻头傻脑的男人,更吃疼被她抓住的手。
白发男人扬了扬眉尾。
“哦,对不起。”
他倒是出乎意料地道了歉。
不是他不介意,只是他有要事在身,懒得跟对方计较。
金永曦见对方道歉,她不再拦阻电梯的关闭,收起了伸出的脚,静静地与站在电梯内的白发男人对视。
在电梯门将要关闭的那一刻,她视线慢慢地移向他黑衬衫衣摆后遮挡的后裤兜。
那里有点鼓起,看形状,像是枪。
金永曦没有轻举妄动,这一次任由电梯门合上,看着电梯快速上去。
傻飞想离开大厦出去吃饭,但是家姐一直拉着他的手腕,他想走也掰扯不了那抓住他的力气。
“家姐……我肚子饿……”傻飞委屈地说。
金永曦目光看着最终显示停在10楼的电梯,终于收回了目光。
对方停在10楼,与她最初看到的11楼不一样,事实是假装去10楼,掩盖去11楼的目的。
金永曦心想男人长得粗粝,但心思颇谨慎。
恐怕要干些不得了的事。
只是不清楚对方是哪个社团里的人。
她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没有在东和看到过这号打眼(显眼)的人物。
“知道了。”她微微卸了些力道,随口应付傻飞的埋怨,同时拉着弟弟往楼外走去,“傻飞,刚才那个哥哥,你之前在大厦里见过他吗?”
傻飞智商受损,去不了正常学校接受教育,从很久之前,就靠金永曦带些胶花回来粘贴,或者是帮附近的糖饼铺折月饼盒来打发时间,挣回来的小钱,在二人过得再辛苦时,金永曦都没有用,权当是弟弟他自己挣回来的零花钱。
所以傻飞是整天呆在大厦里的人,加上他性子坐不住,时不时会出门在附近玩,居住在这里的街坊都认识他。
换言之,傻飞基本认识经常进出这座大厦的人。
金永曦经常外出,不知道进出这座大厦的人员情况,这才会问傻飞这个问题。
只见傻飞飞快地摇头:“没见过,家姐想认识那个老哥哥吗?”
听到“老哥哥”三个字,金永曦嘴角扯了扯,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在傻飞眼中,满头白发的人就是老人,但对方长得年轻,所以在他嘴里,对方就变成矛盾的“老哥哥”。
“你没见过啊……”金永曦呢喃了一句,没有回答弟弟后半句问题,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等一下想吃烧鹅饭,还是叉烧饭?”
傻飞果然被转移注意力,他兴奋地说:“烧鹅饭烧鹅饭!家姐,可以叫林叔给我加多一只烧鹅腿吗?!”
金永曦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可以,家姐好久没看见你这么精神,就当是庆贺了。”
金永曦话里有话,眼球泛起些许亮光。
她彻底松开手,看着得到得允后的傻飞开心地走出街道,金永曦看了眼对方雀跃的背影,回头又望向紧闭的电梯门。
她想,自己等吃完饭后,应该要联络一下这具身体的联络人——方甯波,方sir。
金永曦藏着心事,快步走到弟弟的边上,与他一起往街头转弯处的喜美茶餐厅走去。
很快,二人走进茶餐厅坐下,金永曦给傻飞点了个加料烧鹅饭后,便坐在他的对面。
金永曦静静地打量着装修老旧的茶餐厅。
临近中午,陌生的客人们陆陆续续来这里解决中午饭。
她听着不远处的电视新闻正播报着今天的国际新闻,而报告的时间是2012年8月31日。
但她死前的年份是2020年。
也就是说,金永曦来到一个几乎与她过往现实高度重叠的世界,还来到了8年前的时间点。
‘8年前,不就是‘山茶行动’收网的那一年……’
‘系统让我来这里找失联卧底,难道是想找出那一年蛰伏起来的阿猫?’
‘这个世界的失联卧底,会是他吗?’
金永曦的内心,不得不升起对系统的第一个怀疑。
而这时候,傻飞的加料烧鹅饭刚送到餐桌。
门口恰好响起一群喧闹的聊天声。
声音进入茶餐厅,并越来越接近金永曦的身后。
金永曦回神,她调整好表情,正要回头时,一道暧昧的声线从她身后侧传来,声音的主人从服务员的手上接过一碟淋满卤汁的叉烧饭,随着叉烧饭稳稳放在金永曦的面前,递来者的身体也落了座,贴近她。
“阿曦,你伤都没养好,就跑来跑去,我看见会好心疼的~”
男人空着的手搁在金永曦的肩头,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注视她。
看起来就像是对她不怀好意。
金永曦转过头,早已调整好表情,恭顺地说:“大宇哥。”
她没有露出对被人搭肩膀这种亲密行为的防备和厌恶,十分自然地朝眼前离她极近的男人问好。
这个人,正是东和社管理湾仔区的堂主杜大宇,是这具身体现阶段接触的任务对象。
传闻,也是掌握社团毒-品走私这一块核心业务的两大管理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