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超级小声地问:“手术完了,可以带我去晒太阳吗?”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宋杳对他说话非常小心,一点也没有属于孩子的孩子气。
宋杳的说话声被鸣笛盖住,他只看见小孩动了动嘴唇。
“什么?”宋杲遇起身凑到宋杳耳边询问,“杳杳,重新说一遍。”
如同受到巨大的冲击波,宋杳睁大圆鼓鼓的眼睛,磕磕巴巴地说:“我说司机叔叔为什么要按喇叭?”
“因为他们在鸣笛祷告,你经常趴的窗户对面,那栋废弃楼里烧死了很多人。”
简单、明白,语气平淡无波,内容一点都不美化,直击宋杳幼小的心灵。
宋杲遇明显感觉到宋杳脸色煞白,身体大幅度地颤抖。
“够了。”他对说话人的到来,充满敌意。
头不用回,都知道是谁来了。
唯独颜序酌才能口无遮拦,无所顾忌。
“怎么?难道事实不是这样?”颜序酌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他不想回答,病床上的宋杳不敢正眼看颜序酌,颤巍巍的叫了一声:“父亲。”
宋杳对宋杲遇是尊敬,那么对颜序酌就是畏惧。
宋杲遇将宋杳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俯身理了理他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受不了冷落的颜序酌一步步靠近宋杲遇,字眼从齿缝中蹦出:“回家。”
宋杲遇不咸不淡地说:“你儿子叫你。”
颜序酌瞪视宋杲遇血色全无的脸。
Beta毫不畏惧地回视。
不知过了多久,颜序酌败下阵来,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我今天还没有抱过他。”
颜序酌半晌没说话,表情压抑着怒火,“你今天有点得寸进尺,五分钟。”
说完便往屋外走去,不一会儿,医生提着工具箱进来将宋杳身上的管子拆除。
颜序酌一句话的事情,宋杲遇倾尽所有都无法办到。
解开枷锁,宋杳扭着屁股往他怀里钻。
明明爸爸没有任何信息素能够安抚自己,可宋杳还是觉得很安心。
就是今天的爸爸不太好闻,一股很浓的涩味。
是父亲的信息素。
感受宋杳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宋杲遇收紧了手里的力度。
小孩子温暖的体温中和了他冰冷尘封的心。
会幸福,会改变现状,会健康快乐地成长。
只要他将这一切结束,让脱轨的航道重新找到方向。
“手术完可以带我去晒太阳吗?”
宋杳终究说出这句话。
平时宋杲遇陪他的时间屈指可数,他怕这次不说,下次见面又不知要多久。
“当然可以。”宋杲遇声音微颤,心疼地用脑袋蹭了蹭宋杳的头。
小孩后颈的腺体异常肥大,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血管,他朝腺体吐气吹了吹。
明明是可以肆意撒娇的年龄,沦落到和自己爸爸说话都需要小心翼翼,甚至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同一屋檐下隔绝温馨气息的局外人带着警告性开口:“宋杲遇,我说过什么?”
宋杲遇颠了颠宋杳的身体,“不管任何情况都把你放在第一位。”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宋杳紧张地抓紧宋杲遇衣领,“不、不要吵架。”
“不吵架。”
要吵都是颜序酌单方面发疯。
宋杲遇把宋杳放回病床,替他捏了捏被子,“你那么重,我又不能把你抱在怀里。”
“哦,可我,可以抱你。”颜序酌下最后通牒,“五分钟到了,回家。”
Alpha不顾病床有多少人在看,抱起Beta大摇大摆走到病房门口。
宋杲遇认命,阻止Alpha发疯的第一要点,就是顺应Alpha的疯狂。
“爸爸。”宋杳抓着床围栏,不舍地看着宋杲遇。
“乖乖吃饭。”宋杲遇挥挥手,“好好长大,我是宋杲遇。”
“杳杳知道爸爸是宋杲遇。”宋杳翘起嘴角,空气里飘来淡淡的花香,味道很轻,但极具压迫性,他缩缩脖子添了一句,
“父亲是颜序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