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比想象中的稍好一些,唯一令人不适的就是里面只有一张床。我毕竟还是霍尔顿的犯人,他坚决不准我另开一间,而且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我怀疑这只是他为自己的吝啬找的借口。
算了,我还是很容易知足。
“我先去洗澡。”
霍尔顿脱下带血的衣服,浑身上下只剩一个裤衩,他转身进了浴室。我瞥了一眼他的背脊,上面有好几道狰狞的疤痕。
他五分钟就出来了,轮到我了。
浴室里潮湿却没有水汽,我摸了一下水管,冷的,霍尔顿没用热水。
镜子里的我看起来非常糟糕,头发被血黏成一块一块的,身体青一块紫一块,眼中只透出疲惫。
我拆掉纱布,看了看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出血了。
温水迎头浇下的时候,很舒服。
“哒哒!”
有人敲浴室门。
我连忙关掉水阀,“怎么了?”
“还以为你晕倒在里边了,怎么这么慢啊?”霍尔顿抱怨地说。
我沉默地翻了个白眼,匆匆擦干身体出去。
霍尔顿坐在床上,身旁放着一个小药箱,他拍拍被子,“过来。”
我走过去,头发湿漉漉的,一边走一边滴水。我只好拿毛巾不停地擦。
“伤口有点肿,但问题不大。”
霍尔顿帮我上了药,又掏出背包里的两盒方便面,“走吧,我们去楼下接点热水。”
“你刚才为什么不去?”我嘟囔着穿上外套。
“我不能留你一个人,”霍尔顿理所当然,“你跑了怎么办?”
人生地不熟的郊外,没有交通工具,也没钱,我怎么跑?
霍尔顿一脸轻蔑,他明显是故意说这种话惹我。
懒得计较。
穿过昏暗的楼道,来到开水房,却发现开关坏了。我们去找前台,那人也不理,只是低着头躲在柜子后面。
霍尔顿眉头一皱,眼神犀利起来,有些不耐烦地走近。
“喂!我说……”
霍尔顿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正要凑近去,霍尔顿紧紧拉住了我,一边掏出配枪,“退后!去收拾东西,我们得立刻离开。”
我跟着他,但还是在匆匆之间看到了。
柜台背后,只有一具无头的尸体靠在座椅上,断颈处的肌肉还在反射性抽搐,血浆飞溅。
收音机还在播着午夜频道,一声惊雷劈下,信号断了,滋滋的电流声时断时续。
我们转身往回跑的时候,楼梯上有血水渗出,滴到一楼的地板上。
我顺着抬头看,只见一个黑影站在上方昏暗里,那人抱着一堆东西,猛一撒手,便有四五个血糊里拉的球体朝我们飞过来,在地板上撞出稀烂的声响。
就像是,有人把西瓜砸到了地上。
那真是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我几乎魂飞魄散,反手抓紧了霍尔顿的胳膊。
“别慌。”霍尔顿声音沉稳,单手上膛,“只是个普通变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