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布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雪白,黑白两色的剧烈对比则又衬得她身上左一块、右一快的红斑更加惹人注目。
曲缘木压下烦躁,懒得再与她继续纠缠。
把人弄病了,易笙又要念叨。
“你有什么脸说这话。”曲缘木不能动手,转而喋喋不休起来,“你,连同你的那个妈,你的弟弟、妹妹,都是我在养。”
曲缘木好笑地看着她:“口口声声让我不要再管你的事。那么有本事,那就别要我的钱了。”
许求鱼视线仍旧没有离开手机,她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你的自由,你不想给的话,大可以不给。”
给那群人渣钱,不如把钱扔下水道里冲走,钱还能走得更干净些。
况且……
算了,和现在的曲缘木争没有意义。
说罢,许求鱼便一言不发,继续看着手机相册,把曲缘木晾在了原地。
曲缘木:“……你对我这是什么态度?”
自己不说是她金主,好歹也是她的妻子。
许求鱼对着手机的表情,甚至都比对着自己好。
曲缘木眼神沉沉盯着许求鱼的手机:“你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闻言,许求鱼终于抬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我之前不是一直在和你好好说吗?”
曲缘木无言以对。
她抿了抿唇,忽地动了步子。
许求鱼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愣愣看着她走过来,看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掌间够。
许求鱼下意识摁了一下手机侧边,把手机息了屏。
曲缘木拿到许求鱼黑屏的手机,脸比手机更黑:“有什么是不能给我看的?”
“又和路晴空聊天?”曲缘木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还是,又勾搭到了什么新的人?”
许求鱼:“……你可以自己打开看。”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能解锁许求鱼的手机的指纹就有曲缘木一份,当然,许求鱼也能轻松打开曲缘木的手机。
纵使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许求鱼也没变过这个习惯。
许求鱼这么说,是真的无所谓曲缘木看与不看自己的手机。
许求鱼的喜悲会因为曲缘木波动,她的价值观却绝不会因为另一个人而动摇。
她自认无愧于心。
但曲缘木只觉得她在刻意挑衅。
曲缘木食指圈住许求鱼的手腕:“许求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跟我说话。”
许求鱼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句话。
许求鱼:“那你就这么认为着吧。”
曲缘木掐住许求鱼的手越来越紧,许求鱼的手已然麻住,红晕漫出一大片。
许求鱼感觉很疼,挣扎几下,然而曲缘木像铁块一样一动不动,许求鱼就推她,然而曲缘木力气比她大,很快把她整个摁回到床头。
许求鱼紧紧握着拳:“放手,手机给我。”
曲缘木同样紧紧握着拳:“不给。”
许求鱼一口咬住曲缘木的手。
曲缘木嘶了一声,松开手的瞬间,许求鱼起身,伸出手,往曲缘木另一只手上的手机捞。
眼瞧着手机就要被抢回去,曲缘木满脑子都是不想让许求鱼拿回手机,不想让许求鱼再去对手机对面的那人喜笑颜开。
太阳穴像是被焰火灼烧,理智顿失,曲缘木下意识把手机往地下一砸。
手机往下砸的前一刻,屏幕亮了亮,然而情绪中的曲缘木毫无所觉。
“啪!”
玻璃屏瞬间开裂,蜘蛛网般的裂缝密密麻麻将屏幕布满。
两人都愣了。
空气陷入死寂。
片刻,许求鱼重重甩开曲缘木:“曲缘木,你真的够了。”
许求鱼习惯性备份数据,但换设备仍有许多不方便,尤其许求鱼手机里有许多重要文件。
曲缘木歇斯底里道:“这是我家。在我家,我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不关你的事。”
她手指指向地上的手机:“这也是我给你买的,我想砸就砸。”
“……”
许求鱼看着面前人的脸,感觉格外陌生。
许求鱼指尖紧紧掐住掌心,良久才道:“曲缘木,你才是真的恶心。”
曲缘木食指指向门口:“那你滚。”
许求鱼的心脏像是要冲出胸腔。
听着砰、砰、砰的一声又一声,许求鱼拼尽全力深呼吸,才压住呼之欲出的负面情绪。
许求鱼深深看她一眼:“……好啊。”
说罢,她转头就走。
曲缘木任由她往外冲,不以为然。
许求鱼手机正在原地碎着,长裙上也没半个口袋,装不了钱。
而家里所有现金、首饰都放在卧室里。
许求鱼这时候出去,就是一无所有,哪里也去不了。
曲缘木走到窗边,看着天际。
尤其外面现在还下着雨。
然而,下一秒,曲缘木便看见一个瘦弱的背影,脊背直挺着,快步自别墅而出。
许求鱼当真这样孑然一身便走了。
曲缘木猛地推开窗。
风携着串珠大的雨粒打在曲缘木的脸上,打进了曲缘木的眼睛里,曲缘木感觉眼睛生疼,有些睁不开,但还是眯着眼,向远方看去。
路灯下,雨打湿了许求鱼随风而起的长发,长发逐渐与黑色长裙融为了一体,而黑色长裙又与夜幕相融。
最终,在许求鱼离开路灯短暂的照明后,一切的一切一齐逐渐消失不见。
悔意如凌迟,后知后觉,一刀一刀割在心脏上。
曲缘木想叫许求鱼回来,但又羞于启齿,怕左邻右舍察觉端倪。
曲缘木想去追许求鱼,但又不愿、不敢再面对许求鱼的脸。
方才争吵的余悸仍在曲缘木耳边荡着回音。
曲缘木还是又一次选择没有任何动作。
此时,一片狼藉之中,手机屏幕忽明忽暗,可以隐约从上面瞧见两张青涩的笑颜。
随着曲缘木关上了窗,手机终于彻底息了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