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六却不知哪来儿的好学心思,十分没眼力劲儿的追问道:“那你倒是再与我们说说,殿下可能会用什么法子建功立业?”
这……兰松野都没想出来的问题,她怎么能知道,寒漪瑾那得意的神情僵了一瞬,而后故作镇定道:“呃这个么……还是得殿下自己筹谋,咱们几个加起来也比不上殿下一人,他那心思,我如何猜得出。”
这话倒也是,秦老六突然想起什么的似的:“诶?那公子兰不是与殿下关系颇好么?此事你就没听他提起过一二?”
“这……若他真有主意,也是同殿下说,哪用得着咱们操心。”寒漪瑾心想,他若是告诉我了,我何至于说不出来呢。
曲皓星到现在也不知道梅擎霜与兰松野的关系,听闻秦老六这样说,略略有些诧异:“关系颇好?我只知公子兰之前帮了咱们殿下几次,他二人何时这般亲近了?”
寒漪瑾与颜松落对视一眼,两人眸中都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眼神,但他们做属下的也不能直接说梅擎霜和兰松野是断袖,因此颜松落敷衍道:“嗐……你常在安王府不清楚,殿下与那公子兰不过是互相扶持罢了。”
“诶?不对啊?”曲皓星难得机灵了一次,问秦老六:“我在安王府不清楚,而你又不在殿下府上,是如何知道他二人关系颇好的?”
秦老六理所当然的:“我天天见那公子兰来此胡混,且从来不曾会钞,肯定是殿下同意过的呗。”
曲皓星瞪大了眼睛,颜松落和寒漪瑾见状心里犯嘀咕:他莫不是猜到什么了?也好,省的以后知道他二人的关系难以接受,早知道早省心,两人正这么想这么呢,就见曲皓星猛地一拍桌子看向寒漪瑾。
“漪瑾你也太不实在了! ”
寒漪瑾吓了一跳,心说是颜松落扯了个谎糊弄你的,又不是我要瞒着你,怎么还怨起我来了,遂解释道:“额不不,你听我……”
不待她说完,就见曲皓星痛心疾首:“公子兰整日在这里蹭吃蹭喝不给银钱,你却连单独一间客房都舍不得给我住!实在不够义气!”
寒漪瑾:……
颜松落:……
屋内的气氛沉默且尴尬了片刻,少倾后才听得寒漪瑾讪笑了两声:“呃呵呵……这不是要给殿下经营生意么……”
曲皓星心中十分不平衡。
四人闲扯了好一会儿,颜松落才起身离开,寒漪瑾最终也没给曲皓星另外空出一间客房,而是带他二人去了最好的上房,寒漪瑾将钥匙给他二人的时候心疼的手指都在颤抖,秦老六甚至暗暗用了两次内力才将钥匙从她手中夺过:“我二人不过是住你一间上房而已,瞧你这不舍的模样,倒显得我们像一对打家劫舍的恶霸。”
寒漪瑾冤枉的很:“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生意经营不好,月月受管家鄙视的可是我!”
“你放心,”曲皓星大大咧咧的说道:“改日我二人见了管家必定会为你说项,他老人家心疼我们这些小辈,不会太过苛责你的。”
寒漪瑾还要再说什么,就被曲皓星挥着手打发道:“行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回自己屋歇着吧,我二人收拾收拾房间。”
言罢不待寒漪瑾有所反应,“嘭”的一声就将门关上了。
寒漪瑾在外头气的险些踹门,可一想这门若踹坏了,还需自己掏银子修缮,届时又得多花一笔钱,只得讪讪作罢。
兰松野回了府中之后直奔书房而去,果然见梅擎霜正在里面提笔作画。
“我回来了!”兰松野十分欢腾的就往他怀里扑,梅擎霜怕墨汁斩卷,便将笔放下,而后被兰松野扑的后退了一步。
梅擎霜两手揽在他的腰背上,言笑晏晏道:“你回来的倒是快,我也不过刚进门而已。”
兰松野好奇梅枕霜有没有认罪,便问道:“梅枕霜如何了?”
梅擎霜脸上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今日他依旧吵着闹着要入宫面圣,我同他说了荣妃的处境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心知自己再无翻身之可能,竟当场就疯了。”
“疯了?!”兰松野一脸古怪:“向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安王,竟这么轻易就疯了?”
梅擎霜也觉得奇怪:“是,起先我也觉得此事有诈,可我凑近了细细打量过他的眼神,确实不复往日那般清明。”
许是两人一向谨慎的缘故,都不肯轻率的相信梅枕霜就这么疯了,梅枕霜此人心思重,如今案子虽然审结了,可晟帝还未最终下旨要如何发落他,按照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会这么快就放弃自己求生的机会么?
兰松野沉吟道:“不对,我总觉得你这位兄长没这么简单。”
梅擎霜点了点头:“我自然也知道,但是在牢中的时候他就是那股疯疯癫癫的样子,确实瞧不出……”
兰松野听他说到一半蓦然停下,警惕道:“你想到什么了?”
梅擎霜脑海中突然有一丝白光闪过,逼那些隐藏在暗夜中的魑魅不得不现行:“果然不能小瞧了梅枕霜。”
兰松野眉头一蹙:“怎么了?”
梅擎霜:“梅枕霜恶贯满盈,数罪并罚之下,绝无活路可言,即便是父皇慈悲之下赦其死罪叛其流放,但在流放的路上,也定会遭仇人追杀,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倒不如退一步,赌一把。”
兰松野经他这么一提醒,也猜到了梅枕霜的用意:“你是说,他装疯是为了博得晟帝对他的一丝恻隐之心,既不会将其逐出晟京,也不会杀他以正朝纲,而是会将他禁足?”
而只要能活着留在晟京,就必然会有机会。
毕竟一个疯掉的皇子已经没有任何作乱的可能性了,且以后就这么疯疯癫癫的活着,对于直接赐死来说,更像是一种折磨,如此下场已经让人唏嘘,再加上晟帝这大半年的时间内一连折损了三位皇子,大概心里也是十分不舍自己这个亲儿子的。
兰松野“啧啧”两声,嗟叹道:“你这父皇啊,心地也太仁善了些,身为君王就应当杀伐决断,什么都想要,却又什么代价都不想付出,实在……”兰松野瞥了一眼梅擎霜,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梅擎霜哼笑了一声:“当着我的面儿指责我父皇,你到真是不怕我心生芥蒂。”
兰松野才不在乎,他笑嘻嘻的说了声:“没事,你若生气,也可以骂我父皇。”
梅擎霜愣了一瞬,随即失笑出声,笑骂了一句:“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