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封赏先抵达首胜城的,是一匹伤痕累累的独角战马,它的主人是王上兄长,罗渠。
步云凌刚拆掉围在腰上、腿上的纱布,就听到外面有将士来请:“将军,有紧急军情!”
他忙披上衣服,边走边穿。小黑就在房门外守着步云凌,见他出来马上低伏身子让步云凌坐上来,载着他跟随将士前往城主府。
到了城主府,步云凌一走进去便看到大院中央站着的战马爪亘,他心里顿时一咯噔。
“祝将军来了!”罗姣也顾不上害不害怕的问题,手里挥舞着罗渠传出来的求救信,气喘吁吁地跑到步云凌面前,喊道,“快救!快救人!”
步云凌抢过信一目十行。
信中写道,王师连破四城后,在进军乾州的路上被军队偷袭,他们作战方式诡异,手持暗器,抬手之间可在百步之外杀人于无形,且统帅的样貌不像大历人,倒像是木勒塔见过的异域人。
这些王师尚可应付,只是那异域人手中有一战车,威力巨大,可隔空投放弹药,轰炸王师,导致死伤惨重。
“又是他们。”步云凌面色阴沉。
罗姣恳请道:“王师必须驻守新城,清除异己,避免后方起火,导致前方遭遇夹击,全军覆没。只能恳请步氏出兵支援!”
步云凌冷静分析:“没有王上调令步氏不得贸然出兵,况且东边也不太平,目前能调出兵力支援的只有北固城和南鸷关的三万狼骑,而且需要时间……”
“从这里到达乾州需要两天一夜,我率领先锋狼骑队夜袭敌军阵营,毁掉战车,与王师里应外合,歼灭敌军。”步云凌抬手招来将士吩咐,“去传令,先锋狼骑队立刻整装,连夜出发!”
“是!”
不到一刻钟,命令传至各处,先锋狼骑队迅速集结,妙丽也在其中。
步云凌招她上前,将罗渠的求救信给妙丽过目,小声问道:“你知道他信里说的是什么吗?”
妙丽面色凝重,点头道:“嗯……我大概能猜测出,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步云凌趴在她耳边嘱咐:“我想的是……”
妙丽听完他的计划,嘴角一抽,犹豫道:“拆我肯定会,但是你说的……我尽力。”
步云凌满意地挥手道:“出发!”
全队即刻出发,连夜奔袭。
临近融雪节,这几夜格外地冷,仿佛要将整个冬天的寒冷都释放干净。为了狼骑队存续体力的同时尽快到达战场,步云凌命令所有人先不休不眠地行进一夜。
随后,他将队伍一分为二,由灭殃另带一队继续前进。步云凌所领部队休整半日,随后前进,于当夜追赶上休整队伍的灭殃,随后他将带领队伍继续前进。
两队交汇时,步云凌带走耐力体力极强的菁菁、格格,还有妙丽。
“怎么样?你能行吗?”步云凌只知道妙丽医术和手艺高超,竟不知她体力也如此惊人。
妙丽随手拽了步云凌的酒壶,灌了两口酒,随后将酒壶系在自己腰间,“老娘夜跨三江的时候,你还吃奶呢!”
队伍静谧无声,许多人都能听到妙丽的声音,听到她苦口婆心地教育队长:“儿啊,记住娘的话,不要问女人行不行,女人到什么时候都行,必须行。”
步云凌:“……”他就不该问。
日沉山尖,黑云低垂。
步云凌抬手停住队伍,低声说:“压线了,散开!”
他们已经抵达战场边缘,队伍迅速散开隐匿在丛林中。步云凌下达指令,所有人听从南燕指挥,原地等待灭殃。而他则带着妙丽和凌红潜入敌营。
敌军的营帐内巡逻督防并不严密,但核心处对于战车的守护可谓严防死守,步云凌带人轻而易举便能混进敌营,但根本接触不到战车。
步云凌顶着一张被抹黑的小脸,一边站岗一边犯愁。
“这个。”妙丽突然将酒壶递给他,嘱咐道,“别喝了嗷!把这个塞进战车里。”
步云凌接过酒壶,问道:“你加了什么?”
妙丽神秘兮兮地说:“当然是好东西!他们那破玩意儿我看到了,太危险,咱不要嗷!你把这个塞进那个粗铁管里就行,等天亮大战的时候,只要他们敢用这倒霉玩意儿,保管都飞上天。”
步云凌拿着酒壶看着战车所在营帐,琢磨道:“只是塞进去倒也不难。”
他刚才观察过,每一个时辰来回巡逻的人数总是会有变化,而且并不规律,且巡逻将士也没精神,偶尔角落里能看到有吸食红羽者,步云凌要混进这些巡逻队不是难事。
他拿好酒壶趁着巡逻队换岗时跟在队伍后面,甚至有同行敌军和他打招呼,“又上哪撒尿去了?”
步云凌:“……”
“哎?你小子偷酒去了吧?”同列那个和他打招呼的将士,长得像干尸,枯槁的手指着步云凌腰间的酒壶悄声道,“你敢捡漏你不要命了?”
大历的将士是喝不到酒的,而北国严寒且有专门为大战提供物资的城池,出征的将士都会带一壶酒暖身。
“嘘!”步云凌脑子转得飞快,“小声点!本来就不多,等会儿找个暖和地儿分你两口,别哇哇了!”
那将士听了这话笑得直眯眼,悄悄跟步云凌说:“够兄弟!”
一提到能分酒那“干尸”不胆怯了,指着战车的营帐说:“一会儿咱蹲那喝,省得让别的馋鬼看见。”
步云凌护着酒壶故作迟疑地问:“那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