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血娘这般容貌,放在一众路人中就显得极为惹眼,少年人乍一见血娘,都不约而同的惊艳了一下,见血娘热情搭话,自然乐得和她调笑,没过一会,血娘便与少年们打成一片,并从他们的随从那里得到一匹马,与他们同行游街。
看到这一幕,薄薰不由惊怔:“这血娘和昨夜杀人如麻的模样,还真是迥然不同,不过她将那云梦子弟带走,结果怎么样了呢?”
对此,池鸢亦是好奇。
空黎笑着为两人解惑:“那位女弟子还活着,在血娘手里,她颇受了一番折磨,不过能活命也还算是不错的结果。”
薄薰瞅着空黎问:“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一直跟着她?”
“血娘是公子邀来的人,关于她的一切动向行踪,自然有人盯梢汇报。”
薄薰微微瞪大眼,直呼流光君可怕。空黎听言只是笑,像是默认了薄薰的说法。
这条街从街头到街尾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即便路上人多拥挤,那群骑马游街的少年人终是路过了池鸢她们这片区域。
几个少年郎边走边笑,血娘被围在中间,一会和这个说话,一会和那个说话,很是得宠。
忽然,其中一个少年郎不经意间,往池鸢这边看了一眼,也就那一眼,他人就呆住了,像是傻了一般,动也不动,被马载着前行。
他这异状很快被同行少年发现,好奇间,纷纷来探,一见池鸢,也如那少年一样作呆傻状。
被围在中间的血娘见此情形,不由捂嘴娇笑,但面上却没半分嫉妒之意。
许是被血娘的笑声惊动,几个少年郎纷纷回神,但在他们呆怔的这期间,身下的马早已驮着他们走远,醒悟之后,就立刻吩咐仆从调转马头,往池鸢这处来。
“闪开,闪开,快闪开!”见自家少爷着急,牵马的仆从有些粗鲁的挥喝堵在路上的人。
好不容易到了摊位前,少年们又似呆傻一般,紧张得脸通红,嗫嚅着唇,半天说不出来话。
池鸢抬头打量几位少年,凭心而论,这几位少年倒也生得清俊周正,不过比起昨日的蓝栩,还是差得远了。
薄薰见几位少年呆呆傻傻的盯着自家主人看,顿然着恼:“你们几个好生无礼,见到主人不下马见礼,怎可这般看着?”
少年们怔了怔神,仿佛被勾走了魂一样,唯唯诺诺地下马,乖乖走过来,对着池鸢行礼。
“姑,姑娘好……”“姑姑姑娘……安好。”
离得近了,这些少年更是心慌,简单的问候话都说得含糊,原本想争着自报家门,可到这一刻,多说一个字就手心冒汗,呼吸困难。
落在后面的血娘姗姗来迟,见少年这般窘样笑得花枝乱颤。
“呵呵呵,不愧是少年郎,一见到真正的美人儿,就乱了阵脚。”说着,血娘转过头,对着池鸢盈盈一礼:“还是妹妹厉害,不费一招半式,就将这些少年拿下,让奴家好生羡慕啊……”
池鸢嘴角勾笑,神情却有些冷淡:“有何羡慕的,他们因色相沉迷,如此便说明,他们是一些容易被表象迷惑,虚伪肤浅又意志不坚之人,这样的人实非良人,姐姐与之深交,可要小心。”
血娘听言一怔,但随后就被池鸢最后一句姐姐哄笑:“哎呀,你叫奴家什么,是叫姐姐吗?呵呵呵,能被鬼笛仙子叫姐姐,奴家这次出行也算是值了。”
几位少年郎听了池鸢的话,个个脸色羞红,头垂得直差缩回衣领子里,他们纷纷向池鸢拱手致歉,羞愧之意让他们不敢再搭话,赔罪之后就灰溜溜地带着仆从和马走了。
见少年郎逃走,血娘赶忙去追,临走时又对池鸢道:“哎,妹妹刚才的话,说得未免也太重了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少年人的心思又最是天真单纯,你这般伤他们的心,奴家可要追去劝一劝。”
“哼,还劝一劝,分明是见色起意!”薄薰对着血娘的背影不屑哼声,从袖中掏出一堆铜板放到桌上。
空黎忍着笑起身:“小薄薰,我来付就好。”
薄薰抬手挡住她:“不用,我付的这些钱还有多的呢,这多出来的部分,是找摊主学艺的!”
出了热市街区,行人逐渐变少,但此刻的太阳大得怕人,附近茶馆又几乎全部满座,不得已,三人便坐在石桥边的树荫下稍作歇息。
“哎,这贼老天可要晒死我了!”薄薰摸着快要烫冒烟的头发低声哀叹。
池鸢摸了摸她的脑袋,确实热得烫手,想想也是,她本体为花草,虽喜阳光,但也扛不住这盛夏的太阳。
“再等一会,等过了午时,可能就有位置了。”
“嗯嗯,主人别担心,我也就随意说说而已。”薄薰笑着应声,拿脑袋去顶池鸢的手,神情十分享受。
空黎低声一笑:“小薄薰且忍忍,我见刚才的集市有卖饮子的,待我去买来给你消消暑。”说完人就不见了。
“好快的身法。”薄薰赞叹一声,四下看了看,见旁边橡树生得高大,就跃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当然也不忘邀请池鸢。
“主人,这上面很凉快,要来试试吗?”
话没说完,池鸢便已到她身边,薄薰乐得呲牙,赶忙让开位置让池鸢靠坐。
枝叶繁茂的老橡树犹如一把擎天巨伞,将天幕和四面遮得严实,身在其中,凉爽又隐蔽,即便是站在树底,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里面藏了人。
“薄薰,你可知南疆千丝术?”池鸢突然出声问。
趴在树干上抓蚂蚁的薄薰,抬起头道:“千丝术?唔……没听说过。”
见池鸢露出失望神色,薄薰想了想,忙道:“主人别急,或许这术法我是见过的,但不知其名字,我以前住的那座山,经常有南疆人路过,他们的术法总是奇奇怪怪的,有时候还很是恶心,以前我从未在意过,所以也就没留意这些。”
“不过主人,您既如此问,可是知道这术法施展起来是什么样的?您描述一下,说不定我会想起来。”
池鸢枕着手,打量眼前枝干的细密纹路:“我不知道,是空黎告诉我,山中虫尸可能是被南疆人施展千丝术卷走。”
“空黎……”薄薰皱了皱眉,“这个空黎知道得还挺多,主人,那她还同您说了什么吗?”
“她说,造成虫尸满地的原因,是有人下蛊。”
听言,薄薰不禁皱深了眉:“什么蛊会这么厉害,难道是孟婆的蛊王?”
“我当时听了也这般认为,不过孟婆作为幽山势力,是绝不敢公然出现在流光君所管辖的范围内。”
“唔,说的也是啊,流光君这人太可怕,居然请了那么多厉害的人来,主人,您还是小心一些,万一,流光君对您执念太深,插手您的修仙大事就不妙了。”
池鸢神色一怔:“我不会让他有那个机会,而且,他也不会那样做。”
听池鸢说得笃定,薄薰本欲说出口的话悄然隐去,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触这个霉头。
“呀,原来你们到树上去了!”树底下传来空黎的声音,她跃上树干,向池鸢递去一张由荷叶卷成的杯筒。
“姑娘,这是薄荷加杨梅汁酿的饮子,还有这杯是青梅加葡萄酿的饮子,你选哪一个?”
毫无悬念池鸢选了加葡萄的那杯,见空黎将剩下的饮子给了薄薰,不禁疑惑:“你不喝吗?”
空黎笑着摇头:“我喝过了,这东西不太方便拿,我喝完才带回来的。”说着,转头问薄薰:“路上人多,耽误了些时间,小薄薰,好喝吗?”
薄薰捧着荷叶连喝几大口:“嗯,很好喝呢,甜滋滋的,空黎你在哪买的?一会也带我去吧。”
空黎伸手抚摸薄薰海藻一样的头发,嘴角深陷出两个小酒窝:“不必去了,这些饮子以之都会做,我们回去让他做就行了,之前不知你喜欢,这下好了,原来池姑娘也喜欢,也没想到姑娘竟喜欢云吞面。”
池鸢听言抬头看空黎,空黎朝她眨眨眼,笑着道:“姑娘喜欢葡萄味的饮子,我记下了,回去我就跟着以之学做这些,以后,姑娘想喝什么想吃什么,都尽管说,不然在姑娘身边伺候着,对姑娘的喜好都摸不清,师兄知道,定要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