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刀一身衣衫全被冷汗浸透,他拖着吓软的双腿爬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低头看了一眼,一双清秀眉眼笑得极为冷冽,随即他又抬头与不远处的水月高手对望。
“赖当家,我……”孟三刀欲争辩什么,却被黑衣男子打断,“大敌当前,不必多说,回去再论你的功过。”孟三刀脸色一变,默默退到黑衣男子身后。
就在黑衣男子与水月三人对峙之时,之前巡山弟子放信号弹召集而来的援救弟子们终于姗姗来迟,看着满地尸体的惨状,众人皆是惊惧不已,“这,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过韩师叔,宁华师叔,粱师叔……”领头人一见水月三人,立马带领余下弟子俯首叩拜。
黑衣男子笑望着林中众人,嘴角牵起一丝不屑的笑,“哼,赶来送死的人倒是不少。”他轻轻抬手挥了挥,霎时,潜伏在周围的人全都站了出来,这十几个人统一黑衣装束,面巾蒙面,手中拿刀,浑身气势内敛又深沉,看上去就不好惹。
“去,陪他们玩玩,记得将那三人给我活捉回来!”黑衣男子说完,双臂一展,身形如鹰倒飞出树林,落足在远处的山坡上负手而立。
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一齐动身,其他门派弟子也不甘示弱,纷纷亮出刀剑与其对抗。
黑衣男子一走,孟三刀直接落入水月三人的视线内,他身子不自觉地颤抖,整张脸吓得唰白一片,即便双腿虚软无力,但他依然强撑着爬起身,心知这是赖当家留下的试炼,只能硬着头皮与水月三人强大的气势相对。
水月三人盯着孟三刀看了一会,突然,其中年岁最浅的韩飞渡动手了,快如迅雷的剑势让孟三刀出手不及只能疾身后退,孟三刀被他逼退了好几丈,忽地,他扭转身形,双手出刀迅速刺向韩飞渡,韩飞渡一剑扫去,庞大气波瞬间将孟三刀袭来的双刀震飞,接着他又一剑刺向孟三刀的胸口,关键时刻,孟三刀拔出第三把弯刀,韩飞渡的剑锋刚好刺中刀刃,但强大的余波还是将孟三刀打得口吐鲜血,身子如同破布一般在草堆里滚出很远。
水月另外两名高手,宁华,余雨二人已经加入众弟子的混战,那群黑衣人明显与之前所遇到的东越人不同,他们武功高强,汇集而来的弟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并且他们的功法路数不似东越人,倒像是集中原武林百家之所长,单单拧出一人倒好对付,但面对这么一大群人,即便是宁华、余雨这样的高手也很难招架得住。
另一边的孟三刀还在与韩飞渡打斗,但战势已经急转直下,起初孟三刀还能在他手上走上几招,可受伤之后的孟三刀已经不能与韩飞渡抗衡了,孟三刀为了保命只能愈打愈退,期间还不时将目光投向山坡上的黑衣男子,祈求他能出手帮忙,然而面对孟三刀求助的眼神,黑衣男子却笑得一脸淡漠选择无视他。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之际,远处湖山突然燃起一大簇火光,成片黑烟笼罩着半边山头,韩飞渡扫了一眼,脸色顿变,“不好,那方向是寒清门……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诸位不要恋战,速速随我赶去寒清门!”
“哈哈哈,可惜啊,你们知道得太晚了,便是现在赶过去,也只能看见一地烧焦的尸骨……”黑衣男子突然飞身而下拦在韩飞渡身前,“不过,你们也别想着过去,还是留下命来给我这些可怜的兄弟陪葬吧!”
黑衣男子说罢,袖中突然飞出一把瘦长的细剑,对着月光,那细剑剑身龟裂的细纹犹如蛇身上的鳞片,折射出黑紫色的诡异光芒。
韩飞渡神色肃穆地看着黑衣男子,他与此人交过手,而且是三人对一人,虽打成了平手,但他们却没占什么上风,足见这黑衣男子可怖的实力,方才听孟三刀喊此人为‘赖当家’,莫非此人是东越的领头人不成?
韩飞渡话不多说,直接出剑,黑衣男子轻笑着旋身躲避,面对韩飞渡迅雷般的快剑,黑衣男子应对从容,他身法极好,一躲一退间犹如云间漫步,无论韩飞渡如何出招,他都能云淡风轻的出剑扫开。
自黑衣男子站出来后,与门派弟子作战的黑衣人也不敢懈怠了,他们开始大杀四方,即便有宁华、余雨从旁相助,但在人数优势的碾压下,很快就杀得只剩他们两个人。
“呀,这么快就杀完了,可真没意思……”黑衣男子轻叹一声,突然飞身退走,韩飞渡赶忙退回到兄弟身旁,虽不知这黑衣男子为何停手,但还是小心为上。
“哎,杀你们几个太费劲了,有这时间足够我做好多事,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一步。”黑衣男子说完凌空一跃,几息间就飞出众人视野。
孟三刀见黑衣男子走了,赶忙钻进草丛,趁水月三人与黑衣人打斗之时悄悄溜走。
这批黑衣人虽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面对水月的三大高手依然不够看,几番对抗下很快便败下阵来,黑衣人也不多恋战,甩出黑烟趁乱遁逃,水月三人也无心去追,当务之急是赶去寒清门救援。
林间再次恢复一片死寂,确认不再有人后,谢离终于缓了一口气,方才乱斗之中,好几次被剑气扫到,若不是薄薰暗中给他施了护体光罩,不用剑气扫来,他早就被人发现了。
至于其他人,池鸢和薄薰自是不用多说,沧海的隐匿本事倒让人颇觉意外,池鸢也隐隐觉得此人不简单,虽未见他出手,单凭这身隐匿本事决然不是一般的江湖人。
四人出了密林,便是紧挨仙居湖的一段草地,沿湖才走数十步,湖面上突然飘游出一大片萤火,一团团绿光簇拥着前行,好像漫步在暗夜中的精灵,如此美好的精致让人流连忘返,然而在湖岸的另一端,大火已经侵吞了无数人的生命,黑烟成云将残月遮掩,大片飞鸟从山林中飞出,清透的湖风中也夹带着一丝难闻的烧焦味。
忽地,一阵狂风将迎面飘来的黑烟吹退,云烟散去,月光乍现,无数黑影突然倒影在湖面上,抬头望去,山林间突然涌现出一大批黑衣人,他们脚不沾地,游走在树梢之上,他们队列有序,气势凌人,像是一柄未出鞘的刀刃,便是远远看一眼,就让人心生畏惧。
这是……风雨楼的人,池鸢才看一眼,就基本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这群人的气势明显与之前那批黑衣人不同。
“主人,就是他们,他们终于出现了!”薄薰对着空气嗅了嗅,显然她也将风雨楼的人认了出来。
沧海望着远去的那批黑衣人,神色微变,他回头对池鸢道:“故人来了,池姑娘,恕在下先走一步。”说完沧海就纵身飞去,追着黑衣人的脚步直奔寒清门。
池鸢凝眉看着对岸的火光,招手让谢离跟上,等他们赶到时,山门前已经混战一片,大批的东越人和门派弟子在交战,早他们一步先来的风雨楼的人却不知去向。
池鸢站在湖岸边的大石上,她的脚下,临岸的湖面,甚至树上都挂着几具死相凄惨的尸身。
一场大火将落神山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过来,大火虽是东越人放的,却给他们招来更大的危机,落神山附近的大小门派纷纷赶来,大家抱团取暖一齐对抗东越人。
眼见东越人逐渐不敌,一大批黑衣人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相助,这群人不是风雨楼的人,更是不是东越人的同伙,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来得莫名其妙,所使招式功法更是看不出来路。
在双方战势即将扭转之际,风雨楼的人突然从天而降,如暗夜枭鸟杀向众人,他们毫无差别的攻击,但敢阻拦抵抗者皆是死,如此混乱的场面,令场上门派弟子都懵了,心里纷纷念叨着:到底有多少势力参与了这场争斗,怎么都是帮东越杀人的,他们的人呢?水月洞的人呢?自诩匡扶江湖正义的武林盟呢?
乱战之中,突然有一位门派弟子临阵脱逃,然而却没人来追杀他,东越人自身难保,黑衣人忙着对抗风雨楼的杀手,风雨楼的杀手压根都没看他一眼。
见有人出逃,其他人也顾不得许多了,跟着一块往外跑,等他们跑出来,却发现还留在里面的皆是东越人,还有不知哪方势力的黑衣人,以及风雨楼的杀手,直到现在众人才知,原来风雨楼是来帮他们的,但风雨楼行事向来特立独行,从不与人解释,这群门派弟子一开始没弄清他们的目的,傻傻地跑上去作死,这才导致一开始的场面,风雨楼看上去像无差别杀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