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皱眉看打量院子各处,低声问道:“涵妹妹呢?”
“主子就在屋内,奴婢这就去请……”
不等丫鬟话说完,听见动静的阮凌墨就从屋内走出来了,她看着王安一行人,面含浅笑,提裙相迎。
“公子许久不曾来了,今日怎么想起来看墨涵?”
王安笑了笑却没说话,他默默打量阮凌墨,半年不见,只觉得她似比之前更美了些,不过和池鸢相比,还是逊色很多。
阮凌墨见王安不说话,稍稍抬首去瞧,见他望着一侧,遂也跟着看去,只一眼就认出那位在仙纭阁叱咤风云的鬼笛仙子。
“姑娘,是你……”看见故人阮凌墨忍不住上前一步,但碍于王安在场,她也强行克制着自己。
池鸢看着阮凌墨,如今她一身行头却是朴素许多,尽管如此也掩不住她越发出彩的美貌。
“阮姑娘,你在此过的还好吗?”
阮凌墨微微怔住,不解池鸢为何知道她的真实姓氏,她侧身往王安那边看了一眼,似是有些顾忌,“我很好……”
池鸢笑着道:“当真?”说完也看了王安一眼。
王安被这一眼瞧得心中不安,忙上前解释:“池姑娘你别误会,我待涵妹妹还是极好的,你别看这院子小,但这地段却是极好的,每月我都会遣人给她送银钱和吃穿用物,涵妹妹只是不喜欢穿那些绫罗绸缎,所以才看上去冷清了些许……”
王安此话着实不假,对于一个从青楼赎回的外室,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阮凌墨很聪明,她见王安如此紧张态度就明白了大概,“公子说得没错,他待我确实很好,姑娘,难得你今日来,快进屋内坐。”
阮凌墨抬手相请却被池鸢扣住了手腕,池鸢探了探她的脉象,扭头对王安道:“人我带走了,你若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王安脚步动了动最终还是放了回去,“既是答应你的事,我怎么可能反悔,池姑娘,这算不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池鸢冷哼一声:“你当初若不插手,她早就被我带走了,哪能轮到你,看在你如此识时务的份上,此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说完就带着阮凌墨跃上一旁的院檐。
然而才上院檐,迎接池鸢的却是三道飞箭,池鸢挥手扫开箭矢,扭头怒瞪着王安,“你这是何意?”她还是高估了王安的人品,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好心,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王安抬首看着池鸢,双眸笑成了两道弯月:“池姑娘,好歹她也算作是我的外室,若是就这般轻易被你抢了去,齐屿定会笑话我一阵,人你可以带走,但不能让你这么简单的带走。”
王安说罢,轻轻挥袖,霎时埋伏在附近的弓箭手全都露出头,所有人的弓弦全都对准了池鸢。
“你给我等着!”
池鸢一动身,漫天箭雨就朝她扑来,池鸢心念一动,灵兮剑瞬间飞到她手上,池鸢一手抱住阮凌墨,一手执剑,迎着箭雨在空中飞跃。
王安站在院中看着池鸢舞剑的风姿,眼眸逐渐迷离,他痴痴望着池鸢,那遥不可及的身影即是他的梦想又是他的噩梦。
池鸢很快就逃出飞箭攻击范围,王安选择在这里出手确实放水了,看来确实是做做样子的。
池鸢带着阮凌墨刚飞出这片街区,身后就追来两道身影,她回头看了一眼,并不是相星竹他们,应该是王安派来的眼线,池鸢绕了远路,等甩开探子才回到客栈。
从后窗翻回客房,池鸢才松开手,阮凌墨就瘫软在地,似是被吓的,池鸢将她扶到床边,又给她探了一次脉象,阮凌墨身子弱经不得折腾,池鸢想了想,从袖中掏出薄薰做的丹药喂进她的嘴里,丹药入口即化,甚至都无需喝水。
阮凌墨咳了几声,终于缓了过来:“姑娘,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好东西,吃了它你这病弱的身子才能好。”
“姑娘,你为何要救我?”
池鸢正欲说话,听到门外的动静,笑着道:“不是我要救你,是有人要救你,正好他回来了,你们自己说话吧。”
池鸢才打开门,阮青枝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一见床边的阮凌墨,眸光隐泪,一步一缓地走过去,“姐姐……”
姐弟相见定有许多话要讲,池鸢识趣的退出屋子,见相星竹还站在门前偷听,也懒得去管他了,抬脚就往楼下走去。
时近午时,大堂内食客很多,池鸢选了角落位置,坐下后找小二要了一壶酒一碟小茶。
“诶诶,听说了吗,仙居湖附近的几个小门派都被东越人偷袭啦!”
“兄弟,你这消息早就烂大街了,现在是落神山里边乱起来了,听说连风雨楼的人都来了。”
“啊,风雨楼!风雨楼这次又是找谁的麻烦?”
“这我哪知道,风雨楼行踪成迷,一出现必定血雨腥风,这次不知道哪个门派要倒霉咯!”
池鸢喝酒的手一顿,风雨楼……她已经好久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哎,最近江湖乱得很呐,不仅有东越人闹事,还有几个江湖恶人在行凶,这下好了,连风雨楼都出来了,大家以后走夜路可得小心了……”
“嗐,说到东越人,前阵子听说孟三刀出现在万寿庄,此消息传出后,水月洞的三大高手就四处追踪他的下落,还有,听说那个杀人如麻的阴江流最近也在江都走动,哎,临近武林大会,这什么妖怪都出来跑出来了。”
池鸢听了一耳朵琐碎消息,心思有些乱,起身就往客栈外走,恰在此时,一辆灰布马车刚好停在客栈大门前,池鸢抬头看了一眼,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下一刻,车帘就被人掀开,一道绿色身影直直扑向路边的池鸢。
“主人主人主人……我好想您啊!”薄薰抱着池鸢,将整个脑袋都扑进她怀中磨蹭,“主人主人,薄薰再也不要离开您了,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薄薰说着眼角竟呛出了几滴泪,她就着池鸢的衣裙抹了抹,吸着鼻子继续道:“那个谢离根本不需要我保护,他身边可多护卫呢,跟着他太闷了,不是在见客就是在书房写字,简直太无趣了!”
池鸢笑着抚了抚薄薰的头,抬头望去,谢离已经下了马车,一身深蓝烫金锦袍折射日光微微刺眼,他朝她微微笑着,暖白玉冠下,几条缀着红玉珠串的发带,随着他行走的动作微晃。
谢离轻轻摇动扇面,眸光温润如玉:“罄月,我回来了。”
池鸢望着他,此时的谢离一如江船初见时的风流贵气,浑身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谢离任池鸢细细打量,许是眼神太过直白,让他耳根烫红,谢离抬起扇面挡住脸,“怎么,几日不见,罄月莫不是忘了我是谁?”
薄薰抬头瞥了他一眼,哼声道:“忘了你才好,主人只记得我就行了。”话才说完就被池鸢轻轻推开,薄薰瘪瘪嘴,有些委屈。
池鸢走到谢离身前,唇角终于露出几分笑意:“几日不见,确实有些陌生了,你的事可都办妥了?”
谢离怔了怔,挡住半边脸的扇面也渐渐收起:“嗯……都办好了,罄月,这几日确实忙碌了,没与你说也是怕打扰你清修,也没想到会去这么久,我不在的这几日,可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