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宜深脸一白,眼神阴沉的盯着薄薰,忽然,他又是想到了什么,满嘴调笑:“你这蠢丫头懂不懂规矩,主人还没发话,你这做狗的怎可叫唤,啊!我知道了,定是这养狗的主人不知如何驯养身边的奴才,哎,本公子向来心善,不如就替池姑娘代为管教一二,如何?”
这话说得可是难听,连向来涵养极好的谢离也忍不住皱眉侧目。
“你,你这厮……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够了,想去阎王那里报道?”薄薰气得直跺脚,但其实她一点也不生气,别人说什么她一点也不在意,可若是提及主人那就触及雷池了。
池鸢冷眼看向萧宜深,正巧与他望来的视线相对,许是被池鸢的眼神给震住了,萧宜深才望了一眼便匆匆扭头躲开。
“不劳萧公子费心,但我觉得最应该被管教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萧宜深没勇气面对池鸢看来的目光,他不惧怕她,但他惧怕王安,他惹不起王安,如若真伤了池鸢,到时候传到王安耳朵里可就全完了,且不论萧家能不能再搭上王齐这两大家族的船,便是他自己也很可能被上面的人给清算掉。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杀了林宇,这可是他精心挑选的投名状。
“咳咳,闲话不多说,看在王家公子的份上我便不与你多计较,说正事吧,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人打这里路过?”
池鸢转眸瞥了谢离一眼,见他没任何表示,便指着一旁的马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萧宜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颇为着恼:“这是马,我要找的是人!”
池鸢低声笑道:“人骑着马,马还在,人自然也在。”
“在哪?快带我去找他!”
池鸢收住笑,又指着薄薰手里的箭矢道:“人不急着找,说起正事,我倒是想起来了,萧宜深,这可是你的猎箭?”
萧宜深瞧了一眼,心中纳闷不已:“对,那是我的箭,只是为何会在你们手里?”
薄薰翻了个白眼,鄙夷道:“跟萧宜苏比,你可真是蠢笨如驴,连自己往哪个方向放的箭都记不得了?正巧我们要去找你算账呢,你这瞎了眼的狗东西,胡乱放箭,若敢伤了主人,我定要你尝尝生不如死是何滋味!”
萧宜深脸一黑,心中很是不快,他早就看薄薰不顺眼了,怒意一下没忍住,直接撘弓上箭直指薄薰。
“小丫头,本公子好话与你说尽,而你却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公子,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就不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了!”
薄薰也不是个好脾气,刚要动手,就见谢离突然闪身到了萧宜深马下,接着一个分筋错骨手瞬间就将萧宜深手里的弓箭卸下,速度快得周围的护卫仆从都不曾来得及反应。
谢离得手后便全身而退,此举可把萧宜深的狗腿子都急坏了,候在马后的仆从全都一窝蜂的涌上去,将萧宜深围在里面嘘寒问暖,其中也不泛一些长相凶狠的高个子回头对着谢离横刀怒骂狐假虎威。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伤我家公子!”
“休得再上前,不然别怪我手下的刀不留情面!”
“滚,都给我滚,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
随着萧宜深一声怒喝之下,惊得一干仆从四散而退,但他们仍不敢退得太远,应该是害怕谢离还会来偷袭。
萧宜深扭动着被谢离扣伤的胳膊,唇角诡异上扬:“看不出来小兄弟也是个练家子,你这一招可真是打得我措手不及,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谢离展袖一摆,挑眉笑道:“临安谢离。”
话音一落,萧宜深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呆怔的看着谢离,怎么也没想到如谢家那般贵族门阀出身的公子,出行竟不带任何仆从护卫随行,更别说他还着一身朴素衣衫,这般打扮任谁也是瞧不出来的吧?
“公子,这不可能吧,他,他看着不太像呀,说不定是借谢公子的名头来吓唬我们的!”
萧宜深踢开身侧的小仆,细细打量着谢离,衣着嘛的确是不像,不过这外露的风仪和贵气却是藏也藏不住的,莫非,可能……他真的是谢离谢七郎?
“喂?这就被吓住了?萧宜深,你可真是个怂货,刚才不是还拿弓箭指着我嘛,来呀,继续指着我,小谢离还算是手下留情了,若换作是我,看我能不能把你那只手给扭断!”
萧宜深现在无暇去管薄薰的挑衅之言,他心下慌乱,面上又故作镇定,他时而抬头看看谢离,时而又低头想着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
谢离面色平静,嘴角含笑,十分淡然的注视着萧宜深的一举一动。
萧宜深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忐忑问道:“你是谢离,那个……临安谢离?”
谢离微微勾唇:“正是在下,谢修远。”
证实了心中答案,萧宜深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左右望了望,似是六神无主,可那些仆从也是十分慌张,一时之间谁都不能给他拿主意。
“谢七公子,没想到会是您,那个……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海涵啊……”此话萧宜深说得十分心虚,甚至对谢离能否原谅他这件事不抱一点希望。
谢离笑容淡淡,回身将薄薰手里把玩的箭矢取了回来:“冒犯之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这一箭,可是差点伤了我,你说,此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过问吗?”
“这……这这……”萧宜深吓得说话都在打结,在小仆的提醒下,他这才惊惶下马,俯身拱手给谢离行了一个大礼,“这件事纯属意……意意外,对,就是意外,我……我我实在是不知您在此地游玩哇!若若是知道,您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谢离抿唇轻笑:“我知道你不敢,好在此物也并未伤到我,此事我也可以不追究,这是看在萧家素来与林家交好的份上,但现如今林家有难,萧家却隔岸观火不愿相助,莫非你们萧家暗中改了阵营,另择其主了?”
萧宜深当即腿软跪地,连声辩解:“不敢不敢,萧家势力单薄,只有自保之力,不敢……不敢随意掺和这些个……乱事里面来。”
“这不就是隔岸观火嘛?”见萧宜深抖如筛糠话都说不稳了,谢离便收住了话,转言道:“和你说这一通话倒也显得我蠢了,你走吧,莫要在我眼前出现了。”
萧宜深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去瞧谢离,而谢离早已转过身和池鸢一块说话去了。
萧宜深在小仆的搀扶下站起身,正欲上马离去,忽然想起池鸢方才说的话,她说,马在人就在,这说明林宇并未走远,定在附近藏着,谢离不治他的罪正好可以躲过一劫,但是这投名状不可丢了,只是谢离还未走,他也不好派人四下搜寻,思来想去,还是佯装撤去,随后再沿路找回来,杀林宇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