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樊翠翠不是说事情全都办成了吗?怎么沈添禾又回来了?”郑英兰边说边推搡何之衡,“你快去找樊翠翠问问,她是不是举报的时候没有按照你教的那样说。”
何之衡也是满心疑惑,没来得及应声就急匆匆地跨出了门。
然而,樊翠翠听了他的质问,神色一愣,比他更困惑。
“怎么会这样,我对公安说的话全是你跟我说的啊……”
“没有漏掉一句?”
“绝对没有!”
何之衡肩膀一垮,失魂落魄地转身走了,没有理会身后樊翠翠的呼喊。
他的人生前二十四年都很顺遂,尽管生在农村,但他的日子比一些城市子弟还自在,吃穿用度样样不差,还遇到了聪慧大方,与自己相爱的林知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呢?
哦,是他的弟弟何之翔把沈添禾脑袋砸伤的那一回。
沈添禾在家里休养了几天,再次醒来,就性情大变,翻脸不认人,不给他好脸色,还处处与他作对。
他的日子也像是雪球滚滑坡,不断地走下坡路。
现在更是凄惨,自己过得不好,心爱的姑娘跟着受苦,想出来的那些对付沈添禾的办法也被对方一一化解。
何之衡觉得不对劲。
他感觉自己与沈添禾就像两条短暂相交之后通往两个不同方向的直线。
他还有一种预感,往后的日子,沈添禾会越来越得意,他的生活则会越来越暗无天日。
不行!
他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何之衡攥紧拳头,眼里划过一丝阴狠。
另一边,许珊此刻的心情,与何之衡差不了多少。
听着周围的几个婶子聊到沈添禾,说她运气好,进了那个地方都能完完整整地出来;说傅骁对她真好,不仅没有跟她撇清关系,还为她忙前忙后;又说她可能真的被冤枉了,不然朝彦朝希不可能帮她说话。
言语间竟是对沈添禾改观,还有点羡慕她的意思。
许珊心里就跟被猫挠了两爪子似的,刺痛难忍,格外不舒服。
视线触及到背着双手,盯着年轻姑娘流哈喇子的刘顺,许珊更是忿忿不平。
凭什么沈添禾害她变成了这副模样,还能安安生生地过好日子?
“沈添禾如果真的没犯事,公安为啥要把她抓走?怎么不抓其他人,偏偏抓她?”许珊猛地打断婶子们的议论,大声嚷嚷道。
不远处,林阮低头干活,心里却极其认同许珊的话。
作为受益者,她比谁都清楚沈添禾以前对朝彦朝希是什么样的态度。
“许珊,公安都说我无罪,你却坚持说我犯事了,你是不是蔑视公安和法律,想让大家遵你的纪,守你的法?”
众人连忙回头。
只见沈添禾笑盈盈地立在许珊身后,明明刚从拘留室出来,脸上疤痕也还在,但她身上却不见一丝狼狈。
反倒是许珊这个言辞凿凿说沈添禾有问题的人慌了,“你少给我扣大锅,你有没有罪,自己心里最清楚!”
“是啊,我心里当然清楚。”沈添禾掀起唇角,“我这不是以为你不清楚,才特地跟你说明白,你要是还有异议,我也能带你去公安局问问情况。”
许珊骂了一句“有病”,起身走远了。
这年头,平白无故的,谁想去公安局?沈添禾那个疯女人毫无顾忌,她还嫌晦气呢!
沈添禾撇撇嘴,觉得没意思。
说的时候,比谁都说得欢,真让她去公安局,又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沈添禾被朝彦朝希护着离开的背影,林阮攥紧了手里的短刀。
这样都不能扳倒沈添禾,那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再也爬不起来呢?
林阮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沈添禾的命门到底在哪儿。
意识到自己严阵以待的态度,她又觉着荒谬。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想对付一个女人,需要如此费劲了?
她记得,以前她看沈添禾的眼神,与看路边的杂草,地里的黄泥,树上的枯枝没什么两样。
沈添禾对她来说,连一个趁手的工具都算不上。
可现在,她不仅要把沈添禾当成敌人,还要把她当成劲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林阮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向来清明的脑中,第一次出现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