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云见她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这才放心,赶紧叫九儿去煮一些药茶来。
九儿贴心,早在宁璋进门的时候就煮上了,林疏云一提,她立刻将煮好的茶递了过来,笑道:“大奶奶一直念着王妃,头先知道肃亲王府概不见客,不敢去打搅,王妃这回来了,咱们大奶奶悬着的心才好放下来。”
林疏云笑道:“你身边有好的大夫医师,原不必我多嘴,只是前些日子我心中郁结,肝火太旺,找人开了许多方子,就这个药茶喝着舒服,心里也爽快许多。这里头也都是常见的药材,什么小麦甘草茯苓黄芪……我给你带些回去,你也叫身边的名医瞧瞧中不中用。”
宁璋先谢过她的好意思,又问:“大嫂一向最是心宽,怎的最近心中郁结了?可是管家管出来的心病?”
林疏云于是同她倾诉了一些宅中事务。
无外乎令璋出嫁之前,孟老太太和颜双仪都有意拿乔作态,林疏云要帮忙张罗嫁妆,不知列了多少回单子,次次都被驳了回去,直到景崇同蓝泰和提起此事,那聘礼加了双倍,都添作了嫁妆,颜双仪才不再生事。后来景崇意识到自己又被老太太和颜双仪摆了一道,很是气闷,林疏云少不得还得两头哄着。便是令璋出嫁之后,颜双仪更觉自己有了靠山,在忠义伯府说话管用,老太太也很给她面子。颜双仪从来没舒舒坦坦地管过家,如今觉得大权在握了,家里总该她说了算,凡事还教导起卫夫人来了,更把林疏云像柿子般拿捏。
任是再好脾气的人,被这样折腾几个月,也没有不郁结的。
宁璋道:“我瞧人家也有分府别居的,还不在少数,你与景崇大哥也可以考虑搬出去住。”
林疏云道:“婆母待我不错,我若撺掇着你哥哥搬出去,她也难做。”
“大伯母最不在意这些。”宁璋道,“你瞧知崇,他当时要娶宋贞儿的时候,老太太何等的不同意啊,简直觉得这是毁了孟家脸面的事,可大伯母只叫他好好待王家嫂嫂,也没拦他。他们那院子如何,宋姑娘进了孟家的门,恐怕不太宁静吧?”
说起枕风阁的事,林疏云虽然烦着,却也活泛起来:“不宁静总归也不是那院子里生的事。你二嫂最是个清高自诩的人物,她是不会与宋氏计较的,我瞧着宋氏也不是个多事的,从不仗着二哥儿喜欢她就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她只管每日去给你二嫂请安,知道你二嫂不愿见,就在院子外头磕个头,也不进去打搅。只是老太太……”
宁璋赶紧把话续上:“老太太能眼睁睁看着她进门,心里不跟吃了苍蝇似的?”
林疏云道:“可不是?她到今儿都想把宋氏给撵出去,可是二哥儿现在的脾气大了,也敢跟老太太顶撞,只说宋氏要被赶出去,他立刻也跟着出去,再不回来了。这要闹起来,可比现在更不体面了。老太太的脾气也不敢对着二哥儿发,只能私底下收拾宋氏。”
“宋贞儿只要跟孟知崇撒撒娇,恐怕孟知崇便又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吧?”
林疏云道:“这便是我说她的好话了。她大抵是知道自己身份低,也想好了进了咱家的门少不了会受气,所以大小事情她都一概遮掩过去,自己受着委屈,从来也不提。二哥儿生怕她受了委屈,他去衙门之后,也专门叫人盯着这府里的事情,有些话进了他耳朵,他要去跟老太太顶撞,次次都是宋氏拦着的。”
宁璋笑道:“有趣有趣,倒真想看看孟知崇跟孟老太太打擂台。这俩人叫板,一准厉害。”